這雨天出診,診費可是平時的三倍,你要是有銀子,我就再給你通報一聲,你要是沒銀子,那就別費力氣了。也給人個清靜成不?”
安然咬著唇,她確實沒有銀子,也無法撒謊騙那婆子,今天早上她才請了許大夫給娘看病的,當時抓了三副藥,還差許大夫三文錢呢!
怎麼辦?縣裡還有認識的人嗎?要不然再回去求求舅舅舅媽?他們該回來了吧?對了,去求求秦先生!雖然她只跟著秦先生學了一年的畫,可秦先生和師母都對她挺好的。
想到這裡,安然又往縣學跑。
忽然,前面水霧中駛來一輛馬車,跑得飛快,等安然發現的時候,馬頭距離她只有幾米遠了,彷彿下一秒就能將她踏在腳底。
安然急切中趕緊身形一轉,儘量往旁邊讓開,雖然躲過了馬頭直面的衝撞,卻還是被馬腹掀翻在地。她知道緊跟著後面就是馬車的輪子,要是壓到自己身上,不死也要半身癱瘓了,便趕緊往旁邊滾去。
好在那駕車的馬伕眼睛好,技術也不賴,眼看撞了人,便及時勒住馬韁,並將馬車往另一面帶了一下。
因為這突然的停頓,馬車裡的人似乎撞到了頭,不悅地吼道:“旺叔,怎麼回事?”
“公子,我們撞,撞到人了!”看樣子那馬伕也嚇壞了。
“這麼大的雨,誰沒事在雨裡跑啊!快去看看,撞死了沒有?真是晦氣!”
這時,安然忽然有了主意——找這位公子要一筆銀子去請大夫!
安然動了動身體,發現腰腿有些痛,倒也不用裝,直接哭叫道:“我的腰好像撞斷了,求公子慈悲,給點銀子看大夫吧!”
雨聲太大,那馬伕和車裡的公子都只聽了個大概。那公子皺眉道:“該不會是來訛詐的吧?旺叔,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撞斷了腰!”
旺叔戴上斗笠,正要跳下馬車,剛好安然抬起頭來。雖然雨大,視線受阻看不清楚,旺叔還是把安然認了出來。
“大,大少爺,不好了,是表姑娘!是表姑娘啊!”說著,旺叔趕緊跳下馬車,跑去將安然扶起來。這旺叔可是顧重山最早買回來的下人,顧宛娘出嫁前就到顧家了,對顧宛娘和趙家的人卻是極熟的。
車裡的人正是從縣學回家的顧少霖。因為雨太大,縣學的學堂也有些漏雨,便停了課,讓過兩天再去。於是,不過才正午,顧少霖就下學回家了。
聽說外面的人是表姑娘,顧少霖還愣了一下究竟是誰,但幾乎就在那一霎那,他就想起了安然。今天齊哥兒沒有去縣學,據說是姑姑生病,他請假了。顧少霖還想著等雨小一點了去姑姑家看看。如果是安然,她怎麼會冒著這樣大的雨獨自出門?難道姑姑很不好嗎?怎麼是安然出來,而不是齊哥兒呢?
顧少霖思慮其實只在一瞬間,當他想到這些的時候,已經跳下馬車來到安然身邊。
他蹲下身從旺叔懷中將安然抱起來,急切而慌亂地問道:“然姐兒?怎麼是你?你傷哪兒了?嚴不嚴重?”想到安然剛才說的撞斷了腰,顧少霖就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又慌又急又痛。
安然認出是表哥,一時間悲從中來,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襟道:“表哥,快,求求你,帶我去找大夫!救救我哥哥……我哥從房頂上摔下來,摔斷了腿……”
顧少霖來不及問清楚,抱著安然就上了馬車,然後立即讓旺叔把馬車駛去慈仁堂。
“然姐兒,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你剛才說撞斷了腰?”急切中,顧少霖就摸到她腰上輕輕按著。“哪兒痛?這裡?還是這裡?”
“疼!”安然叫了一聲,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
“然姐兒,然姐兒別哭,別哭……”顧少霖趕緊將手縮回來,不住地抹著她臉上的淚水。“一會兒就到了,我們讓大夫好好看看,擦了藥就不痛了。別哭啊……”
安然搖搖頭。她哪裡是為了自己疼才哭的。她為的是今天為了給哥哥請大夫而受的這些委屈。為了給哥哥請大夫,她低聲下氣,別人當面罵她她也忍著。不說前世哥哥就沒有讓她受過一絲委屈,就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這麼多年來,就算是趙家出事,爹爹被殺,被人欺上門來,她也不曾如此委屈過……
“然姐兒,你別哭啊,告訴表哥,還有哪裡痛沒有?腿有沒有事?胳膊呢?”顧少霖看安然不住聲的哭,只當她傷得很重,心裡急得要死。
“我沒事,”安然哽咽道,“我的傷不要緊。我是擔心哥哥。都耽擱這麼久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我,我剛才去找過許大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