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閃,竟然如道輕煙消失。
趙蝶衣快跑了好一陣,路上撞到一隊士兵,她立刻裝出來驚慌萬分的樣子,指著身後說:“有個藍衣人,還帶著劍!”
宮中計程車兵並不完全認得她的樣子,再加上是深夜,她又是宮女打扮,所以唬住了所有人,得以一步步地逃脫。
但想不到禍不單行,她看到遠處有長長的燈籠火光,像是一條龍蛇陣正在向她所在的方向移動。雖然人聲嘈雜,但是她已能從人聲中那一道過於豪放洪亮的聲音,分辨出那個東遼太子身在其中。
怎麼好像還有父皇的聲音?難道父皇正與東遼太子結伴往這裡走嗎?這可是冤家路窄了。如果讓父皇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大概要氣死過去。
或者……她該讓東遼太子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如果對方以為她是個瘋子,說不定會決定取消婚事?
她心中一猶豫,腳步有些遲緩,而那串燈籠火光越來越逼近她的所在。
就在她終於下定決心要迎向那邊的火光時,忽然腰部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然後她就像在夢中以為自己變成了鳥似的,忽然平地飛起,她幾乎要叫出來,卻被一隻手捂住了口。
眨眼間,她發現自己已經棲身在一棵大樹濃密的樹冠之中。
“你這個小賊,就不怕被拆穿把戲嗎?”那聲音何其熟悉,雖然不過只是剛剛聽過,卻讓她熟悉得恨不得用刀將他砍成兩半。
“你到底是誰?”她終於掰開了那隻手,赫然轉身,想對身後的人怒目而視,卻忘記自己是在樹上,一不小心就從樹上失足掉下去,幸虧被他一手勾住了腿,倒吊著掛在樹梢上。
“你!拉我上去!”她恨不得自己乾脆摔死算了,這樣吊在樹上的樣子簡直是把臉丟光了。
但是樹上的人卻很愜意地問:“你要是想讓東遼太子對你死心,不如就這樣讓他看見,說不定他就知難而退了。”
“你……混賬!”她多年不說的粗話終於忍不住出口了。就算她再怎麼想解除婚約,也不願以現在這個樣子見人啊!
上面的人笑出聲,手臂一用力,將她重新拉上了樹。
她再不敢貿然轉身,只得用力扭轉脖子,好看清她這個“仇人”兼“恩人”的樣貌。
“你還是別看見我的樣子比較好。”那人居然把她的眼睛擋住,修長的手掌貼著她的面頰。
“為什麼?是因為你的樣子太難看,怕被我看到?”她冷嘲熱諷。
“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我只是為了你好。因為……看到我樣子的女人都會喜歡上我,而我,卻不可能喜歡上你這樣的人,公主殿下……”
她的心一沉,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是人,是鬼,能看透人心的鬼!
第二章
星光漸淡,月光不見,天空中低低地壓來了幾重沉沉的黑雲。
趙蝶衣不得已打破兩人半晌的無聲局面,“要下雨了,難道你想在樹上被雷劈死嗎?”
“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公主殿下也懂得夜觀星象?”他的話總是不冷不熱,比她一貫冷嘲熱諷的口氣還陰陽怪氣。
“廢話!”她斥責道:“我又不是笨蛋,你以為公主就一定沒大腦嗎?”
“有大腦的公主會深更半夜收拾包裹、假扮宮女,企圖矇混出宮嗎?”他的反問很犀利。
趙蝶衣不禁翻了記白眼。“我要是有別的選擇可選,當然不會這樣為難自己。難道我不想堂而皇之地出去?要不是因為那個可惡的東遼太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至於把自己整到這麼慘兮兮的地步嗎?”
她越說越氣,即使是坐在樹梢上,依然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身下的樹幹,力氣之大,還捶掉了好幾片樹葉。
沒想到身後人冷笑更深。“癩蛤蟆?以你們天雀國現在的情形,只怕很需要那隻癩蛤蟆做靠山吧?至於你是不是天鵝,也有待商榷。”
“你這個人的膽子真是大,居然敢胡亂批評朝政,我倒好奇是誰給你的膽子?”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突然想到了父皇才和她說過的一句話──老老實實地待著,不要逼我找人看住你。
莫非,這個人就是父皇派來看住她的人?
“喂,你叫什麼名字?”她放低了聲音,放柔了語調,為的是緩解與這個陌生敵人的緊張情勢。
“公主不必這樣低聲下氣地和我說話,實在有悖公主的本性,讓在下聽著彆扭。不用公主殿下問,在下的賤名也可以相告。在下複姓歐陽,名雨軒。”
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