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只是我不讓他為這些事情擔憂。還是給他寫高高興興的信.讓他在黑人堆裡打起精神來。你剛才重複‘果真結婚’幾個字,你知道嗎,莫莉,我真以為我不大會果真嫁給他?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有強烈的不祥之感。所以還是不告訴他我的所有秘密為好。那婚要是結不了,卻讓他知道這些事情,那多不好。”
莫莉放下了手裡的活,默默地坐著,想到未來去了。終於她說道:“我認為不能結婚會傷透他的心的,辛西婭!”
“胡說。其實我相信考克斯先生來這兒原是打算愛上你的??你不必滿臉通紅成這樣子。我敢說你對這一點看得和我一樣明白,只是你故意表現反感,我則可憐他,安慰他受了傷的虛榮心。”
“你能??你敢把羅傑·哈姆利同考克斯先生相比嗎?”莫莉氣憤地問道。
“不,不,我不敢!”辛西婭馬上說道,“他們不一樣,這和人人不同一個理。別對樣樣事都這麼講究認真二字,莫莉。你看上去心懷愧疚,壓得抬不起頭來,好像我把你父親對我的責備又用來責備你一般。”
“這是因為我覺得你沒有按理所應當的那樣看重羅傑,辛西婭!’莫莉斷然說道。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來需要極大的勇氣,儘管她說不上為什麼老躲著不敢說。
“不,我看重他!我這個人天性不喜歡如痴如狂,所以也不指望像人們說的那樣‘墜入愛河’。但我很高興他愛我.我也樂意叫他幸福。我認為他是我認識的最優秀、最好相處的男人,從來這麼認為,除了不生我氣時的你的父親。我還能能說什麼呢,莫莉?你莫非想讓我說我認為他英俊嗎?”
“我知道大多數人認為他相貌平平,可是??”
“好啦,我就和大多數人一個看法吧,這也不能全怪大家。不過我喜歡他的臉??哦,比普雷斯頓先生的英俊強一萬倍!”
談到這時辛西婭才第一次好像完全認真起來。為什麼提起普雷斯頓先生,她和莫莉都不知道;提起來,感覺到,都在突然之間。然而辛西婭提到他的名字時,眼裡現出兇狠的神色,兩片柔軟的嘴唇繃成咬牙切齒之狀。莫莉以前注意到這種兇狠神情總是出現在提到這個人時。
“辛西婭.什麼事叫你如此討厭普雷斯頓先生?”
“你難道不討厭他嗎?你為什麼問我?不過,莫莉,”她說著突然一洩氣消沉下去,不光是語調和表情軟了下來,連肢體也松塌塌沒了勁,“莫莉,我要是終究嫁了他,你會怎麼看我?”
“嫁了他!他向你求過婚了嗎?”可是辛西婭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只管往下講她的心事。
“比求婚更不可能的事都發生了。你難道沒聽說過強者的意志能對弱者的意志施加催眠術,使之屈服順從嗎?勒費弗爾夫人的女子學校有個姑娘出國給一家俄國人當家庭女教師,住在在莫斯科附近。我有時候想給她寫信,為我在俄國找份工作,好擺脫天天見這個人的麻煩!”
“可是有時候你似乎和他相當親熱,跟他談話??”
“我有什麼法子呢?”辛西婭不耐煩地說。接著她定定心神,又說道,“我們早在阿什科姆時就深知他的為人,我可以告訴你,他不是一個輕蜴能擺脫的人。我必須對他以禮相待,這並非出自喜歡,他也知道不是,我告訴過他。算了,我們不談他了。我不知道咱們是怎麼說起他來的。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他這麼個人,離我們又不出半英里之遙,僅此一點就夠糟糕的了。哦!要是羅傑不出去,人也富,能馬上娶我,帶我遠遠離開那個人,該多好啊!可惜我沒有想到這法子上去,不然的話我相信我已經答應了紅頭髮的考克斯先生。”
“這一切我根本聽小懂,”莫莉說道,“我不喜歡普雷斯頓先生,但我決不會考慮採取你說的這類極端措施逃離他住的地方。”
“你不會的,因為你是個有理智的小寶貝,”辛西婭說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走上前來吻吻莫莉,“至少你得承認我是個很會恨人的人。”
“對。但我仍然聽不明白。”
“噢,不明白沒關係!我們在阿什科姆時有些糾葛,根子都在錢的事兒上。一貧如洗??還是談點別的吧,務必!要麼更好點,讓我去寫完給羅傑的信吧,不然的話就趕不上去非洲的郵班了!”
“郵車走了嗎?唉呀,我應該給你提個醒!來不及了。你沒見郵局貼著通知,說去非洲的郵件必須在十號上午到達倫敦,而不是十號下午?唉,我真後悔!”
“我也後悔,但現在沒法可想了。只好希望他收到信時更快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