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考試課程由評議會辦公處於星期五上午九點鐘公佈,你想象不到一一”
“我以為用低於六便士的價來玩會叫人覺得寒酸。那位先生,”(這是壓低聲音說的)“在唸劍橋,你知道他們在劍橋總大賭,有時候賭得傾家蕩產。你說是不是,吉布森小姐?”
“哦,優等生候選人報進評議會辦公處,獨佔鰲頭的文科碩土便被稱為他所在學院的學院之父。我覺得我剛才說過這事,是不是?”
就這樣,辛西婭聽著劍橋大學的事情,聽著那情況。正是那場莫莉曾迫切想聽聽的考試,當時卻沒能如願,找到個合適的人回答她的問題。現在遇上了羅傑,正是她一直看作能滿意地回答她那些問題的人,又正在全面洋細說她想知道的情況,她卻沒法過去聽。她使出全部耐心調整好一小筆一小筆籌碼,還要以賭牌仲裁人的身份決定是把圓形籌碼定為六便士好呢,還是把長方形等碼定為六便士好。終於一切定好了,每個人圍著牌桌各自就座,羅傑和辛西婭被人催了兩次後才過來。他倆頭一次聽見叫他倆的名字就站起來了,這不假,但起來後沒有動——羅傑還在說,辛西婭還在聽,直到叫了第二次。他們趕到牌桌前,猛一下子表現出對打牌很有興趣,就怎麼打問長文短,也就是要定好三打籌碼的價錢,還有通盤考慮後,每次半打籌碼用圓的好還是用方的好。布朗寧小姐把整副牌在桌上敲齊,準備發牌,做出決定說:“圓籌碼六便士,三打六便士。請交錢,馬上開始。”辛西婭坐在羅傑和威廉·奧福德之間。這就是那位小學生,他的兩個姐姐習慣用暱稱叫他“威利”在這樣的場合惹得他氣恨不已,覺得這麼叫顯得他孩子氣,使得辛西婭只注意羅傑·哈姆利先生而不注意他。他也被這位美女迷住了,她抽空給了他一兩個甜蜜的微笑。一回到他奶奶家裡,他發表了一兩條斷然而又不乏創見的觀點,正好和他兩位姐姐的觀點相反——這也是很自然的。其中有一條是:
“說到底,數學學位考試甲等及格者也沒什麼了不起。誰喜歡當就可以當。倒是有不少他認識的人老是後悔做了這麼沒趣的事。”
莫莉覺得這牌打不完了。她沒有賭博的特殊才能,不管到手的牌好不好,她總是押兩個籌碼,輸贏無所謂。辛西婭恰恰相反,賭注下得大,有一回贏得發了財,到結束時反而欠著莫莉的債,有六先令之多。她說她忘了沒帶錢包,就只好從比較節儉的莫莉那兒借。布朗寧小姐曾對莫莉說過這種玩法,所以她知道這種遊戲是要帶錢的。這場牌即使不是在座的每個人都玩得痛快,也是自始至終玩得吵吵嚷嚷很熱鬧。莫莉原以為這牌要打到半夜.不料鍾一打九點,小女僕便準時搖搖晃晃地進來,沉甸甸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擺滿三明治、蛋糕和果子凍。這麼一來大家都動了起來。羅傑看樣子一直在留心著這種情況,便過來坐在莫莉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我非常高興再見到你,自聖誕節以來似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他說道,放低了聲音,也沒提她離開哈姆利莊的具體日子。
“是很長一段時間了,”她答道,“現在都快到復活節了。我一直想對你說說我聽到你在劍橋取得榮譽後是多麼高興。有一次我想託你哥哥給你帶個口信,可又一想那樣做恐怕是大驚小怪了,因為我不懂數學學位考試甲等合格者這個榮譽有多高的價值。你肯定從懂行的人們那裡得到了不少祝賀吧。”
“可我偏偏沒聽上你的祝賀,莫莉,”他親切地說道,“但我當時深信你會為我高興的。”
“又高興,又驕傲,”她說道,“我很想多聽些情況。我剛才聽見你在給辛西婭講——”。
“對。她是個多迷人的姑娘啊!我看你現在肯定比我們很久以前料想的更快活。”
“還是給我說說數學學位考試甲等及格者的事吧,求你了,”
“說來話長,我先得幫兩位布朗寧小姐發放三明治——再說你可能會發現那事情極沒意思,全是些專業術語。”
“辛西婭看上去聽得津津有味,”莫莉說。
“那好吧!我把你交給她,讓她說給你聽,因為我現在得過去了。我不能厚著臉皮閒坐在這裡,讓兩位好心的女士忙。不過我很快會過來拜訪吉布森太太。你們今晚步行回家嗎?”
“對,我想是步行回去,”莫莉說道,急切切地盼著下一句話。
“那我就陪你們走過去。我把馬拴在了天使客棧,正好是這裡到你們家的中間處。我看老貝蒂會允許我陪你們姐昧倆吧?你過去常把她說成個凶神惡煞。”
“貝蒂已經離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