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0部分

他又到他的工作室去了,從加橫木的視窗描繪有一個小收割者和一個大太陽的麥田景色。除了那道以陡斜的角度順坡直下的牆和後果的紫黛遠山之外,全畫一片黃色。

佩隆醫生尊重泰奧的願望,允許文森特到院外去作畫。他描繪從地上湧起來,流進大穹

的絲相。他畫了一張婦女們摘l橄欖的畫:土地是紫色的,遠景是儲黃;枝幹青銅色、葉子綠灰色的樹木天空和三個婦女是深玫瑰紅色。l在去畫畫的路上,他常常D停下來跟田裡幹活的人們交談。在他的思想中,他認為自己比之這些農人低下一等。

“你看,”他告訴其中一人,“我在自己的畫布上耕種,就象你們在田地裡耕種一樣。”

普羅旺斯的晚秋集中在美的焦點上。大地展露出它的全部紫色;花園裡的燒掉的草地在幼小的玫瑰花四周發出光輝;綠色的天空與形狀不一的黃樹葉形成對照。

文森特的充沛的精力隨同晚秋俱來。他看到他的畫在進步,好主意開始重新在頭腦中跳動,他高興地讓它們發展。由於長期的居住,他開始銳利地感覺鄉村,它的性質與阿爾返然不同。

大多數的西北風被俯瞰峽谷的群山所制止,太陽遠不刺眼,他對聖雷米的鄉野一旦瞭解後,便不想離開精神病院了。在他居留下來的頭幾個月中,他祈求但願這一年能太太平平地過去,神經不錯亂。而現在他卻被他的畫畫纏住,自己不知道到底是在醫院裡呢還是在旅館裡。儘管他感到很健康,但認為搬一個地方,再化六個月的時間來熟悉陌生的環境,是不聰明的。

巴黎的來信使他歡喜不已。泰奧的妻子在家為泰奧燒飯,泰奧的健康恢復得很快。若阿娜毫無困難地帶著娃娃。泰奧每星期寄來菸草、巧克力、顏料、書籍和一張十或二十法郎的紙幣。

阿爾歸來的發病的記憶,從文森特的頭腦中消失了。他再三地向自己保證,只要不回到那個該死的城鎮去,就能有六個月的正常的健康。他在絲柏和橄攬樹的習作幹後,就用水和少許酒洗一遍,把畫面上的油洗掉,然後寄給泰奧。他接到泰奧來信說,他並非滿意地在“獨立沙龍”中展出了文森特的幾幅畫,因為他感到文森特沒有畫出他最好的作品。在文森特的技巧尚未達到完美之前,他不想再陳列了。

泰奧的來信向他保證他的作品正以顯著的步子前進。他決定在精神病院住滿一年後,要在聖雷米的村子裡租一幢房子,繼續他的南部繪畫。他又一次感到了那種狂喜——在高更來到阿爾之前的日子裡,他在描繪他的向日葵鑲板畫時的那種狂喜。

一天下午,他平靜地在田野裡散步,頭腦開始錯亂起來。當夜很晚的時候,精神病院的看守人在離開他的畫架數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他。他的身體蟋縮在一株絲柏的樹幹下。

第五天,他的神智恢復正常。病友們把他的發病看作是不可避免而加以接受,這種態度深深地傷害了他。

冬季來臨。文森特不想起床。病房中央的火爐現在燒得很旺。人們從早到晚悶聲不響地坐在爐子周圍。病房的窗又小又高,只透進些微陽光。火爐發出熱氣和濃烈的臭氣。修女們,益

發縮在黑色的披肩和頭巾裡,嘴裡唸唸有詞,手裡擺弄個字架,走來走去。聳立在戶外背景中的光禿的群山,就象死神的頭顱。

文森特睜眼躺在傾斜的床上。莫夫的斯赫維寧根圖畫教了他什麼呢?“含辛茹苦,無怨無悔。”學會毫不抱怨地忍受,毫不厭惡地對待痛苦……是的,但他是冒著頭暈眼眩的危險。如果他向

痛苦、孤寂屈服投降,那就等於自殺。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這樣一個時光——有必要象甩掉~件破舊的大怨那樣甩掉痛苦。時日消逝,每一天就象是最後一天。他的頭腦空空,沒有欲

念和希望。他聽到修女們在議論他的畫,她們拿不準他是因為膩而畫畫呢,還是因為畫畫以後才瘋的。

白痴坐在他的床邊,一連幾小時地對他號陶大哭。文森特在這個人的友情中感到一股溫暖,所以沒有趕他走。他常跟自痴談話,因為沒有別的人要聽。

“她們以為我的畫把我搞瘋了,”一天,當兩個修女經過的時候,他對這個人說。“我心裡很明白,一個畫家是一個過於被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所吸引,因而不足以成為他生活的其餘部分的主人,那是千真萬確的。但是這就使他不適宜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嗎?”

白痴只會淌口水。

德拉克洛瓦著作的一句話終於給了他爬起床來的力量。“當我掉光牙齒、停止呼吸的時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