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閒早知會是如此,但此刻親耳聽到,心頭火氣沒來由直衝上腦門!
“那妖女究竟哪裡好了?門中多少靈秀女子,你偏就看不上?!”
這老道鬚髮皆張,傅傳清卻是連連頓足:“我太清門究竟做了什麼孽,諸般弟子皆是如此乖張悖逆!”
見兩位長輩如此模樣,呂乾陽心有所感,但終究不曾改了主意,只默默向三個老道一禮。
就在他打算起身遁走,林閒和傅傳清準備出手強留的時候,不遠處虛空一陣動盪,走出個人來。
此人渾身潔白雲霞繚繞,但三個老怪都將他認了出來!
“許師侄!”
羅絕壑十分意外,傅傳清就沒那般好臉色。
“你何時回來本界?怎不到門中報備一番?”
在巨人界逸仙洲上那西神都中,因救援殷少陽和朱衍的事情,這老道與許聽潮生出齟齬,不想數年過去,他依舊記恨在心。
許聽潮本就是“乖張悖逆”的人物,被這般質問,哪裡肯理會於他?只見這小子先向羅絕壑行禮,口稱“羅師叔”,而後才與林閒略略打了聲招呼,便對呂乾陽道:“不知師叔意欲何往,弟子願隨同一行。”
雖然許聽潮面露笑容,盡力讓自家聲音顯得親近些,但這番話著實平淡,呂乾陽卻是不介意,笑道:“吾欲往南海,得師侄相助,卻是少了一番奔波之苦。”
許聽潮面上笑容更盛,將那元磁極空梭祭出,化作一道千丈星光,而後伸手肅客:“師叔請!”
呂乾陽半點不客氣,渾身雷電隆隆作響,頃刻便遁入飛梭之中。
“羅師叔,請恕小侄無禮了!”
許聽潮向羅絕壑一禮,而後看了看林閒和傅傳清,便也架了一道雲霞遁入那星光之中,而後星光收斂,就此沒入虛空中不見了蹤影。
羅絕壑無聲一笑,林閒和傅傳清面色卻十分不好看!尤其是傅傳清,從始至終,許聽潮就不曾用正眼看過他,此刻羞憤得幾乎無地自容!
許聽潮駕馭飛梭挪移之時,他並未出手攔截,已顯得軟弱,如今自忖沒有面目見人,便鐵青著臉挪移遁走,徑直迴轉門中去了。
林閒也是神色陰沉,羅絕壑卻勸道:“師叔何必如此?呂師弟和許師侄就是那般脾性,其實並無多少惡意,不過年輕氣盛而已。如今呂師弟隨同許師侄而去,定然將在鈞天別院安身,依舊是我太清門中人。如此也算妥帖了。”
“哼!”
林閒可不認為這事有何妥帖之處,奈何被羅絕壑擠兌住,也不便顯得小氣,是以沉聲道:“我們幾個老不死沒本事捉回那叛逆弟子,也要將此事追查到底!無論是誰,但凡參與其中,定然不會教他好過!”
羅絕壑聞言,亦是面色一沉:“正該如此!他派之人,如何敢在本門中撥弄是非?”
一干老怪拿呂乾陽和許聽潮沒有辦法,就此借題發揮,要將滿肚子火氣撒到旁人身上!而這樁把柄拿捏得好了,也必然能將之前會盟時各峰分出的權柄收回不少……
飛梭之中,呂乾陽已然散了神通,將元神遁回自家軀殼。這般妙法固然威能十足,到底損耗極大,因此他一身氣息頗為衰弱。
許聽潮遁入飛梭,見到的呂乾陽就是這般模樣,於是取了幾個玉瓶的丹藥奉上。
“師叔元氣損傷頗多,且先將這些丹藥服下。”
呂乾陽方才從那聚雷臺上逃脫,身上怎會有這些物事?因此也不推脫,接過丹藥,道了聲謝,便取出幾粒合用的服下,選了處山巔坐定,調息煉化,補益元氣。
許聽潮也不打擾,只架了飛梭往南海而去。
方才趕到時,正是呂乾陽將要離去的一刻,因此並不曾聽到他與林閒和傅傳清所說的話,但既是前往南海,除了去尋那胡(蟹)平卉,還能有什麼事?
一時間,許聽潮心中念頭翻湧。
當年能有機緣拜入太清門,便是為了替這狐妖傳遞錦盒信物給呂師叔。也正是因此沾染了靈狐宮,縱然自己資質絕佳,也不受門中諸多長輩待見,多受刁難且不說,還有那徑直出手加害的!索性如今自己已是虛境中人,又立下一番雄厚的基業,再不需去看那些個長輩的嘴臉……也不知呂師叔和胡(蟹)平卉這對怨侶相見,會是個什麼情形?沂兒乃是胡(蟹)平卉的師妹,如何稱呼,著實有些混亂……
胡思亂想間,忽然感應到幾道熟悉的氣息,卻是門中其餘虛境埋伏左右。
許聽潮神色不變,駕馭飛梭遠遠逃開,徑投南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