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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我的一雙腳,你總看得見的。』

『喔,』胡雪巖問∶『啥辰光?』

月如不答話。

『月如,』胡雪巖伸過手去,握著好的手說∶『你坐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坐在那裡,不也好說?』

『不!這話要「咬耳朵」才有味道。』

杭州話『咬耳朵』是耳語之意,『又沒有人,要咬啥耳朵?』月如話雖如此,還是將一紅木圓凳移了過來,坐在胡雪巖身邊。

胡雪巖將左手伸了過去,攬著她那又細又軟的腰,湊過頭去,先好好聞一聞她的頭髮,然後低聲說道∶『你現在就去洗腳,好不好?』

『不好!』月如很快地回答。

『咦!不是你自己說的。』

『不錯,我說過的。不過不是今天。』

『那末,哪一天呢?』

月如不答,但任由胡雪巖越摟越緊,卻並無掙拒之意;好久,才說了聲∶『好熱,』接著略略坐直了身子,伸左手去摘衣鈕,從領子到腋下那一顆,都解開了,衣襟半掀,薌澤微聞;胡雪巖坐在她的右面,要探摸她的胸前,只是一舉手之勞,但他寧願先把話問清楚。

『你為什麼不說話?』

『叫我說啥?螺螄太太曉得了,我怎麼還有臉到元寶街?』『她從哪裡去曉得?跟我出來的人,個個都是嘴緊的人。』月如又不作聲了,看樣子是肯了,胡雪巖便耐心地等著。

『我燉了鴨粥在那裡,要不要吃一碗?』

『等歇再吃。』胡雪巖站起身來,順手拉了她一把。

月如收拾了床鋪,又洗了手,然後開樓門叫丫頭從廚房裡將一鍋鴨粥端了來。隨即遣走丫頭,親手盛了一碗捧給胡雪巖,她自己也盛了半碗,在一旁相陪。

『老爺,』月如閒閒問道∶『是不是說廿三家的管總,要來個大扳位?』

『是啊!老唐到德清就是商量這件事去的。』

『你預備把老唐調到哪裡?』

『這還不曉得。』

『怎麼你會不曉得呢?』

『「憑天斷」我怎麼會曉得?』

『啥叫「憑天斷?」』

『抽籤。』胡雪巖籤說∶『廿三家典當分做大中小三等,分等抽籤,譬如頂大的有八家,這八家的管總合在一起抽籤,抽到哪裡是哪裡。』『這樣說,老唐抽到蘇州到蘇州,抽到鎮江到鎮江?』『不錯。』

聽得這話,月如將筷子一放,掩著臉踉踉蹌蹌地奔回臥室。胡雪巖大吃一驚,隨即也跟了進去,只見她伏在床上,雙肩聳動著在哭。

『月如,月如!』

儘管他推著她的身子,她卻不理,但哭聲彷彿止住了。『你到底為啥?無事端端地哭得好傷心。』『我怎麼不要傷心?』月如臉朝裡床口發怨言∶『你死沒良心!把我騙到手,嘗過新鮮了,馬上想這麼一個法子!叫老唐帶著我充軍充到外縣,你好眼不見為淨!

『這是從哪裡說起?』胡雪巖不由得笑,『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會把毫不相干的兩樁事情扯在一起!』『哪裡是毫不相干?老唐調到外縣,我自然要跟了去,你好象一點都不在乎,玩過就算數了。』這番指摘,不能說她沒有道理,胡雪巖細想了一會說道∶『你也不一定要老唐去,我替你另外買一幢房子。』『做你的小公館?』

『也不是啥小公館——』

胡雪巖有些詞窮了,月如卻毫不放鬆。

『不是小公館是啥呢?』她說∶『就算作為是老唐買的房子,我一個人住在杭州,別人問起來,我怎麼回覆人家?而且你要來了,總歸有人曉得的;跟你的人不說,自然會有人到螺螄太太面前去說,總有一天帶了人打上門來。那時候我除了投河跳井,沒有第二條路好走。』話說得駁不倒,胡雪巖楞了好半晌說∶『月如,你曉得的,廿三家管總調動的事在前;我們今天會睡在一床,是我連昨天都沒有想到的事。本來是兩樁不搭界的事情,現在倒好象扯在一起了。你倒說說看,有啥好辦法?』

月如故意沉吟了一會,方始說道∶『辦法是有。先要問你,你是隻想今天撿撿便宜呢,還是仍舊要我?』

『仍舊要你。』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原樣不動。』

『怎麼叫原樣不動?』

『別家的管總,你儘管支調動,老唐仍舊管公濟,』月如又說∶『老唐是幫你管典當的頭腦,跟別家不同,他不動是說得過去的。』『那怎麼說得過去?一有了例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