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東搖搖頭,忽然嘆口氣.道:“雞腿是你們吃的,賣燒雞的人,自己只有吃雞爪的命。”
王大小姐道:“你為什麼不吃?”
老山東又搖頭道:“我捨不得。”
王大小姐道:“那麼你現在一定是個很有錢的人。”
老山東反問:‘我象個有錢人?”
他不象。
從頭到尾都不象。
王大小姐道:“你嫌的錢呢?”
老山東道:“都輸光了,至少有一半是輸給丁喜那小子的。”
王大小姐也笑了。
老山東又翻了翻白眼,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把我看成個怪物,其實……”
王大小姐笑道:“其實你根本就是個怪物了。”
老山東大笑,道:“若不是怪物,怎麼會跟丁喜那小子交朋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王大小姐,又道:“現在我才真的相信你們都是他的朋友,尤其是你。”
王大小姐道:“因為我也是個怪物?”
老山東喝了杯酒,微笑道:“老實說,你已經怪得有資格做那小子的老婆了。”
王大小姐臉上泛起紅霞.卻又忍不住問道:“我哪點怪?”
老山東道:“你發起火來脾氣比誰都大,說起話來比誰都兇.吃起雞來象個大男人.喝起酒來象兩個大男人;可是我隨便怎樣看,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你連一點男人味都沒有.還是個十足的不折不如的女人。”
他嘆了口氣,又道:“象你這樣的女人若是不怪,要什麼樣的女人才奇怪?”
王大小姐紅著臉笑了。
她忽然覺得這個又髒又臭的老頭子,實在有很多可愛之處。
老山東又喝了杯酒,道:“前天跟小馬來的小姑娘,長得雖然也不錯,而且又溫柔、又體貼,可是要我來挑.我還是會挑你做老婆。”
鄧定侯生怕他扯下去,搶著問道:“小馬來過?”
老山東道:“不但來過,還吃了兩隻燒雞、十來個大饅頭。”
鄧定侯道:“現在他們的人呢?”
老山東道:“上山去了。”
鄧定侯道:“他有什麼話交待給你?”
老山東道:“他要我一看見你們來,就儘快通知他.丁喜那小子為什麼沒有來?”
王大小姐開始咬起嘴唇——認得她的人,有很多都在奇怪:一生氣她就咬嘴唇,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把嘴唇咬掉?
鄧定侯立刻搶著道:“現在我們來了,你究竟怎樣通知他?”
老山東道:“這些日子來,山上面的情況雖然已經有點變了,但是他卻還是有幾個朋友,願意為他傳訊的。”
鄧定侯道:“這種朋友他還有幾個?”
老山東嘆了口氣,道:“老實說,好象也只有一個。”
鄧定侯道:“這位朋友是誰?”
老山東道:“拼命胡剛。”
鄧定侯道:“胡老五?”
老山東道:“就是他。”
王大小姐忍不佳插口道:“這個胡老五是個什麼樣的人?”
鄧定侯道:“這人彪悍勇猛,昔日和鐵膽孫毅並稱為‘河西雙雄’,可以說是黑道上的好漢。”
老山東插嘴道:“他每天晚上都要到這裡來的。”
鄧定侯道:“來幹什麼?”
老山東道:“來買燒雞。”
王大小姐笑了,道:“這位黑道上的好漢,天天自己來買燒雞?”
老山東眯著眼笑了笑,笑得有點奇怪:“他自己雖然天天來買燒雞,自己卻也只有吃雞腿的命。”
王大小姐笑道:“燒雞是買給他老婆吃的嗎?”
老山東道:“不是老婆,是老朋友。”
王大小姐道:“鐵膽孫毅?”
老山東道:“對了。”
王大小姐道:“看來這個人非但是條好漢,而且還是個好朋友。”
現在,夜已很深,靜寂的街道上,忽然傳來“篤、篤、篤”一連串聲音。
老山東道:“來了。”
王大小姐道:“誰來了?”
老山東道:“拼命胡老五。”
王大小姐道:“他又不是馬,走起路來怎麼會‘篤、篤、篤’的響?”
老山東沒有回答,外面的響聲已越來越近,一個人彎著腰走了進來。
他彎著腰,並不是在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