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晉故出事的那場注射之後。 當她從腦震盪中恢復,回到實驗室時,她站定在那裡,看著晉故被綁在器械上,張牙舞爪、痛苦哀嚎的模樣。 其他六人還不明所以,他們對自己強大的力量感到畏懼,等待申宸給他們一個交代、一個解說。 她從來沒打算做這樣的事啊。 本來她想要擺脫資訊素的控制,就是因為她不想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到頭來卻仍被誘導著承受了她難以承受的罪惡。 事實證明對她頗具賞識的教授只是個花言巧語的騙子,精密美好的實驗室不過是個吸血的魔窟,那些意志清醒地選擇走進這裡的師兄弟們,更是教授忠心耿耿的爪牙。 是的,當看見晉故那副樣子時,申宸感受到的不是對變異的恐懼,也不是對自己做了錯事的懊悔難過。 滔天的怒火在她小小的胸腔熊熊燃燒,曾經她對教授有多麼敬愛,現在就有多麼想將其挫骨揚灰。 強行將情緒壓下之後,申宸給老頭去了電話:“大人,我會排查出問題所在的,請給我一點時間。” 喜歡你 是的, “那一天我成年了”的意思就是,四年前申宸遇見晉故的時候,還不到14歲。 晉故的大腦宕機了, 隨著申宸靠近, 他猛地將腦袋向後撤去。 這就是說他一直是在一個未成年面前被電得痛哭流涕, 當著未成年的面一次次去索要“獎勵”, 還和未成年同居了一年, 然後在一週前,在她18歲生日那天…… “你、你在開玩笑嗎?”晉故問。 申宸手撐在沙發上看他:“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剛成年嗎?” 像啊, 太像了。 但誰能想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竟在研究所上班呢?誰能想到她不是娃娃臉,而是真的小呢? 晉故的嘴唇都在抖:“可是、可是你怎麼一點都沒有長……” “你是說身高嗎?”申宸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頭頂,“我確實從分化之後就不怎麼長個子了, 在那之前我在班裡可算高的呢。倒是近視度數這些年來一直在漲。” 晉故真希望申宸是在逗他玩, 可惜越聽越像真的。 “所以你真的是天才嗎?你還那麼小就……” “就算不這麼小, 我也是天才啊。”申宸說得理所當然,“難道你對這一點還有懷疑嗎?” 眼看申宸越湊越近,晉故連腿都放到了沙發上, 一個勁兒地向裡縮。 他現在不敢推開申宸, 因為他碰都不敢碰她一下,一週前的那些觸感還在——柔軟的、溫熱的、緊緻的…… 當這種回憶湧入腦海, 晉故覺得整個骯髒的腦子都應該剁碎了餵狗。 “對不起。”他開始道歉,“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 我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也很正常, 除了老頭以外本來也沒幾個人知道,就連施棣也只是知道她年紀小, 從來也沒能清楚地知道她到底幾歲。 申宸把雙手搭在了晉故肩膀上,嚇得他渾身一抖:“為什麼道歉?” “我不該那麼對你的……” “為什麼?” “你太小了,你、你可能還不是很懂……” 這話很壞氣氛,申宸眉頭皺起:“當時我已經成年了,這是我作為一個成年人做出的決定。” “不是的,不是的。”晉故連聲道,“你不明白,人不是一下子長大的,不是說過了18歲生日就突然什麼都可以做了……” 這話聽起來很有趣,申宸姑且放鬆眉頭:“那什麼時候才可以做?” 一語雙關。 她靠得好近,晉故的脖子向後瑟縮著,像個鵪鶉:“就像我說的,你至少應該和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我確實喜歡你啊。”申宸說著,膝蓋已經上了沙發。 晉故撇過臉去,鼻腔裡發出難耐的氣音:“如果我早就答對了,你憑什麼多電我這麼久呢?” 這個,因為申宸問的是“那一天我為什麼和你上|床”,她的重點在“那一天”,而晉故的重點在“為什麼”。 沒有答到點子上,她當然不會算他對。 申宸心虛地繞著一撮自己的頭髮:“如果喜歡你就是答案,那這不是太好猜了嗎?誰會和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啊。” 她很快岔開話題道:“比起這個,你不是應該先為更之前的事感到羞愧嗎?” “什麼……” “因為你擾亂實驗的緣故,導致我從14歲開始就一直在為你那根軟不下去的東西想辦法。”申宸眼神向下,“你知道我給你戴上鎖的那天承受了多少心理壓力……” “別說了,求你了。”晉故的臉紅到了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