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背後是一座小山,山風吹著操場那根搖擺的國旗杆,上面空空的。
“鍾彥博,有後悔跟我來嗎?這裡條件不是一般的簡陋哦。”
鍾彥博不屑地說:“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我來是因為我吃慣了苦,你呢?”
“各有各的苦罷了……”
聊了一會兒,又到周圍看了看。學校旁邊是田地,有人在田裡放牛,山風吹過來,有稻草的味道,我很喜歡這樣的味道。
不多久,就到了小學中午放學的時候了。
學校不管午飯,孩子們都要回家吃。有些近的還好,但是有些遠的要走很遠的路。
我們找到小峰,我說:“小峰,大哥哥大姐姐這幾天都要跟你在一塊兒呢。”
小峰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小峰的家在山裡,需要走一段山路。他走得很快,我需要加快腳步才能追得上他,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他終於到家了。
他的家是一座泥瓦房,跟上次在h省被困的泥瓦房又好一點點。
他開了一扇木門,然後才低著頭,請我們進去坐。
裡面很暗,進去後才發現裡面還坐著一個老人,還有另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峰很靦腆地介紹:“我奶奶,我妹妹。”
老人見我們來了,很熱情地樣子,搬了兩長凳子讓我們坐,還說:“昨天村長來過了,給我們說了情況,唉我這鄉下也沒有什麼吃的,只有一些曬乾了的紅薯幹。”
接著老人就拿出一簸箕紅薯幹出來,那三四歲的小女孩想吃,被老人打了一下手:“你別吃,這是留給貴客吃的。”
我連忙搖頭:“奶奶,您給孩子吃,我們在村長家吃過了。”
老人卻硬是把紅薯幹塞到我們手裡:“唉呀,那怎麼能一樣呢,各家都有各家的香嘛。”
我看了鍾彥博一眼,他拿起一條紅薯幹捏了捏,不由分說地放進嘴裡嚼著。
小峰在廚房裡燒火,燒的是稻草,起初煙很濃,火燒旺之後,煙就散了。
我問:“小峰中午放學還要自己做飯嗎?”
奶奶說:“米飯給他煮好了的,他自己燒菜,等會你們也一起吃吧。”
不是嫌棄,但是看著小峰家那黑乎乎油膩膩的碗櫃,我擔心鍾彥博吃不慣,只好推託說吃過了。
小峰雖然才四年級,但做飯卻很有一套,而還會糊麵餅,只見他把麵粉攪拌成漿之後,就用手搓成一團,再貼在鍋上。過了十來分鐘就把麵餅換了一個方向。
奶奶說道:“這是小峰最拿手的,他平時很少做,只有爸爸媽媽從外地回來了,或者有老師來做家訪才做這個。”
小峰做得非常認真,讓我感覺很觸動。
我看了鍾彥博一眼,他握了握我的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特別是留守兒童,他們的父母不是不愛他們,而是因為改革開放後的工業化、城市化,加上中國對農業的不重視,所以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卻又沒有足夠的能力把孩子和老人都帶出去,他們無法承擔城市裡昂貴的醫療、教育、住房經費,所以他們只能被稱作農民工。
小峰做好麵餅後,從碗櫃裡拿了幾隻碗,用水缸裡的水洗了幾次,又用開水壺裡的水燙了一遍,每個碗裡放了兩隻麵餅遞給我和鍾彥博。
見我們接過碗,小峰又樂呵呵地去給奶奶和妹妹盛。
那麵餅非常香甜,還有玉米的味道,脆脆甜甜的。
小峰狼吞虎嚥地吃了自己的飯後,拿起書包說:“大哥哥大姐姐,我上學時間到了,你們在家裡再坐一會兒,我奶奶會招呼你們的。”
他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竹子林那邊了。
甚至沒有來得及睡個午覺。
小峰三歲的妹妹吃完自己的麵餅後,小跑著過來眼巴巴地看我們,被她奶奶訓斥了一下,她“哇”地哭了。
鍾彥博便把他手中沒吃完的麵餅遞給小妹妹,她很快就止住哭了。
他奶奶說:“哎呀你自己吃嘛,給她幹啥呢,她想吃還可以叫哥哥做。”
我說:“奶奶,讓小妹妹吃吧,我們吃飽了。”
奶奶笑著說了一句:“聽小峰爸媽說,城裡人吃得特別少,一小碗米飯就飽了,果然是這樣,我們農村裡出去的幹活多,出去都是要吃一大碗的。”
我問:“奶奶,平時就你和妹妹在家嗎?”
她擦擦手上的油,也是往褲子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