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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79回到點〔下〕

藤川涼想安慰他,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這是個老套又心酸的故事,拙於表達愛的母親和還沒來得及學會愛的兒子,彼此在試探和逃避中度過十年相處時光,一直到母親離開後他才想起她的好,後知後覺,也已經太晚。

餘下的回憶如同抓在手心裡的沙,想要緊緊握住,不知不覺卻漏得精光。到如今,他已經記不起太多她說過的話,習慣的肢體動作,時常流露出的表情。甚至,腦海中她的臉龐也在逐漸變模糊。

人們總說愛的表達永遠不遲。但如果世上已經不再有所認定的那個人,所謂的愛又對誰去說。

“我有想過,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或許我能對她好一點,主動和她說說話,多瞭解一些關於她的事,至少不那麼冷漠。運氣好的話,我甚至可以讓過去改變一些,不至於讓她死得那麼早。”

跡部仰頭凝視車頂,做著天馬行空的假設,“但後來我發現這種妄想太蠢了。即使倒退回十一歲之前,我依然是個對未來一無所知的小孩子:懵懂、自我中心、看不清我擁有和應當珍惜的東西。我改變不了什麼,歷史只能一遍遍重演。

“或許可以是另一種可能。十七歲的你回到十幾年前……之類的。”

“這聽起來不壞。成熟的靈魂回到過去,彌補曾經犯下的錯,避開不好的未來。世界可能會亂套,也可能會變好,確實是不錯的假設,”跡部笑了起來,“但也很可怕。在孩子的身體裡住著一個老靈魂,我無法想象這樣的事發生。”

又過不久他們終於迎來了親自駕車尋人的管家。這時地上已經積起蓋過腳背的白雪,積雪反射著光線,讓人忽略了頭頂正在變暗的天色。堆在樹枝上的雪偶爾也會隨著鳥類的停棲掉落,發出沙沙的細響。

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決定放棄修理,將熄火的車留在原地,隔天雪停後再派人來取。

回途不遠,但因為路況糟糕,管家駕駛得格外謹慎,花費的時間比原先久了很多。藤川涼坐在後排,無心欣賞窗外山坡下的雪景。她無緣無故感覺很困,眼皮沉甸甸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就好像頭腦裡籠上了一場散不掉的霧。

跡部為她蓋上毯子,讓她把頭擱在他的肩上,允許她在到家前小睡片刻。

閉上雙眼後,周圍的一切陷入黑暗,甚至察覺不到透過眼皮的微弱光線。耳邊的聲音消失了,鼻腔裡嗅到的男士香水味消失了,到最後,就連汽車的顛簸竟也逐漸感受不到。

她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就像被風託了起來,之後又忽然下墜,彷彿砸入一個漆黑幽深的水池,水波無聲地散開,寂靜得讓人心寒,失重的滋味並不好受<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黑暗中漸漸出現光亮,從細微的光點匯聚成光的瀑布,最後有畫面浮現出來。

她發現自己站在藤川公館的溫室裡。那似乎是個下著雨的冬季夜晚,透過包裹溫室的球狀玻璃,頭頂上的夜空漆黑無邊,雨水在玻璃表面蜿蜒匯聚,彷彿互相追逐的透明蝌蚪。遠離大門的地方,壁爐熊熊燃燒,為四周的常青植物罩上溫柔的淡橘色。

藤川涼很清醒,確信自己是在夢裡卻不知道該怎樣從中離開。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驅使她朝壁爐這唯一的光源走去。然後她意外地發現,壁爐一側的書架被人推開了,有人正在後面翻找什麼東西,不斷有紙頁摩擦聲從那裡傳來,在寂靜的室內尤為清晰。

她越過沙發和花圃向書架後的陰影張望。有些緊張,也有些恐懼。接著她看見了站在那裡的人:

一個與她擁有相同相貌的,只存在於夢中世界的藤川涼。

這種感覺很奇妙。相隔兩米的距離,她望著世界上的另一個她,就好像她們之間有一面看不見的落地鏡。

“你在找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

藤川涼回過頭,發現跡部竟也出現在這個夢裡。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走進溫室,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面對眼前有著相同臉龐的兩個人,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更確切地說,他的目光越過藤川涼的身體,徑直落在了書架旁的那個人身上。

理由顯而易見:這也是個只屬於夢境的跡部。夢中的世界禁錮著他,使他無法看見離他更近的入侵者。

藤川涼還沒來得及弄清夢中的狀況,忽然眼前一黑,雙腳再一次踏進虛空。

重新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又發生了改變。陷在黑夜和火光中的藤川公館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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