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知道了這點,不僅沒有顯出絲毫慌亂,更是在主持人再次向全場學生簡單介紹了尋找舞伴的規則後報以熱烈的歡呼並迅速行動起來。
好在短時間的視力適應後便能借著來自窗外的微弱光線看見周圍湧動的人群,只要小心避開便不至於撞到人。
藤川涼貼著背後的落地窗玻璃慢慢走,遠離喧囂的人群,暫時不打算加入其中,畢竟自己原本就是這場平安夜舞會中多餘的局外人。但同時她還是努力在黑暗中的人群裡搜尋忍足的身影,未果,最終只好無奈放棄,因為黑暗永遠是最好的遮蔽物。對此她有些悵然但毫無辦法,不過仔細想過後倒還感到有些慶幸: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兩個被打斷的電話後再突然出現在忍足面前打攪到他的舞會,對此他會怎樣想,她又該說些什麼。很多時候人類就是這樣感情用事的複雜動物,直到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才會發現自己是多想見到一個人,儘管找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因此只能在衝動到來之後默默躲在看不見的角落,用黑夜來遮蔽一切。
喧囂的人群與安靜的落地窗邊,黑夜在他們間畫出一條無形的線。這讓藤川涼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哥哥藤川樹告訴過她的怪談:一群孩子在老家的祖屋捉迷藏,祖屋有很多和式房間,又大又寬敞,是一個玩耍的好地方。男孩A躲在最醒目的衣櫃中卻始終沒有被找到——其實衣櫃就在扮鬼的孩子B身後,數完數後他只要轉過身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衣櫥,照理應該會從那裡開始找起才對,但事實上除了滿櫃的衣服外他什麼都沒看見。而直到全屋的孩子為A的失蹤急成一團時才終於聽見A君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房間某個未知的角落傳來,在眾人的詢問下A君表示自己不知道究竟在哪裡,但可能是在衣櫃中,於是B君急中生智告訴A君要先用手敲周圍的牆壁。不出所料,沉悶的咚咚聲從剛才無人的衣櫃方向傳來。開啟門的時候,果然看見嚇得快哭了的A君在裡面。
事後他們問A君那時候看到了什麼,他說裡頭只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連吊掛的衣服都摸不到。
曾讓幼時的她對房間的衣櫃充滿恐懼的古老怪談,如今想來某些方面卻與現在的自己有著不謀而合的地方。
現在的她就在這片黑暗的舞會會場,離周圍喧囂的人群不過幾米距離,卻彷彿處在兩個無法觸到世界。
想這些的時候她已經一路穿過會場來到講堂的後門,門外的世界雪落無聲。
她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側身擠出去,將那些喧囂與黑暗留在身後,而她僅僅是這場舞會的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從頭至尾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的視野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講堂的後門外是學校的一片湖泊,與湖對面的圖書館大樓二十來米之隔,由一座被稱為榮光之橋的褐色橋樑連線。這時的橋上已經積起了厚厚一層雪,雪面反射出的銀白色光線與橋兩旁桔色的路燈光融合在一起,顯得溫馨美好。藤川涼深吸了口氣,緊緊衣領撐起傘走上橋去。因為感到愈發冷的關係她將手湊到嘴前,呵出的白霧在臉前的空氣裡幾乎凝結成霜。暫時還不想回家——此刻那裡一定已經有人等待,無論是父母,兩個兄長甚至跡部都有可能。倒不如在空無一人的學校走走。
但她很快便又驚訝的發現,在跨越這片雪夜湖面的榮光之橋上,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那些不屬於她的腳印從她的腳下蜿蜒到橋的那一段,直到深入那片看不清的黑暗,但可以肯定那裡有人。
然後在下一刻,背後講堂內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門背後的人群發出了越發熱烈的歡呼,緊接著音樂隨之響起,那是最古老的平安夜聖歌:
……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u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
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
H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