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道同根相煎不是我們的作風。”
“所以我需要你的解釋,不方便回答麼?”藤川涼學著對方的樣子撐起下巴,將洗耳恭聽四字以行動還給堂兄。
“當然可以。聽好了,藤川家下任族長的位置原本就屬於你們,我們不過是在適當的時間做了適當的歸還。”
“開什麼玩笑,”藤川涼猛得警覺,坐直身子直視堂兄的雙眼,語氣變得嚴肅,“這樣的歸還,你不會接受,爺爺他更不會同意。”
“你錯了,恰恰相反,”對此藤川律卻只是微微一笑,四兩撥千斤,“你要知道,這一天,我和他都等了許多年。”
“……為什麼?”
“因為他心目中真正的人選其實並不是我,而我所期待的未來,也從來不是和藤川家的責任綁在一起。”
“那你期待的是什麼?”皺眉追問,完全陷入了對方的語言怪圈。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律微微一笑,“但願你聽過不要笑話,人各有志,小涼,有一些事你總有一天會明白。”
堂兄被一個電話叫走後藤川涼又獨自在臺階上呆坐了很久,頭腦裡卻是一派清明。
易拉罐裡的果汁沒有喝完,原本冰冷的表面已經被手心攥得發燙。周圍的空氣裡依舊殘存著藤川律身上的氣息,淡淡的香水味,和跡部身上的相似,而不是像藤川樹這樣在普通環境下生長起來的,這個年齡的男孩子身上會有的洗滌液香氣。藤川律和藤川樹,前者二十二歲,從小接受家族繼承人的精英模式培養,如今就讀於國內最好的帝國大學,是家族的驕傲,也是幾乎所有人眼中藤川建設未來的領袖;後者十八歲,尚處在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時代,和普通男孩子相差無幾的成長經歷使他性格中許多在成年後立足社會方面至關重要的部分沒有完全形成,未來的路也還看不到頭。可現在,藤川律簡短的一席話卻突兀地將這兩人的位置對調過來,自此優秀精明的堂兄放棄一切,相比之下懵懂青澀的兄長卻即將揹負家族的全部。
——『藤川家下任族長的位置原本就屬於你們,我們不過是在適當的時間做了適當的歸還。』
這樣的理由,又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時間從指縫緩慢漏過。律已經進了講堂去作演講前的最後準備,周圍與藤川涼擦肩而過登上階梯的學生們也逐漸多了起來。
藤川涼隱約感到不時有目光從各個方向落到自己身上,伴隨著聽不清的竊竊私語。起初並沒有太過在意,但當她從人群中辨認出笠原加奈的臉,並聯想起剛才同律坐在階梯上時偶爾接受到的幾束意味深長的目光後終究還是反應過來:在這所學校裡知道她藤川姓氏來源的肯定不止笠原一人,儘管不約而同沒有說破,至多也就是在藤川家家人出現在講堂時投以關注,但姓氏所蘊含的力量卻不可估量。例如對笠原,自從入學之初藤川涼當著她的面偏袒麻生香織,並被對方一眼看穿自己藤川姓氏的來源後,儘管沒有任何越界出格的舉動,笠原注視她的目光就總是這樣:懷著明顯的敵意卻也有著無可奈何的不甘<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這樣複雜的目光讓藤川涼感到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驕傲,慶幸還是牴觸;她也不知道當某一天,如果笠原識破了藤川家眼下真正的關係,她會作何感想?又會有怎樣的舉動。比如,將她當作第二個麻生香織看待?將從前積蓄的不滿一併發洩出來?而在這時候,若是藤川樹接受了藤川律所放棄的少當家之位,將家族間的裂痕用怪異的方式彌補圓滑,這樣的狀況是否也會隨之湮滅,被掐死在土壤中,彷彿從未存在過?
但和家族無故易主本身相比,這些小事根本就不是重點吧……藤川涼嘆氣,自覺太沒出息。
禮堂內傳出的嗡嗡聲響打斷了她的沉思。似乎是在除錯話筒,緊接著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出。
而在意識到首個發言人隨著藤川律的重新加入改為他後,猶豫再三藤川涼還是站起身,拍平裙子上的褶皺登上樓梯去看。
沒有從後門進入,而是乘工作人員之便直接穿過後臺。她試著撥開連線前後臺通道處的人群擠到前面,正看見燈光籠罩的舞臺上藤川律站面向臺下黑壓壓的人群侃侃而談,看上去一如既往從容淡定。這時他正講到自己在次年即將完成大學學業,似乎是注意到了藤川涼的目光,他微微側過頭,在與對方視線交接的同時揚起嘴角,那樣的笑容意味不明。然後他重新將視線轉向臺下,繼續講述畢業後幾年內的計劃。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