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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49雲中階梯〔下〕

那是個年齡與他們差不多的少年,短短的頭髮支楞在頭頂,看上去很精神。

藤川涼本以為那是謙也的同學,但很快發現不對——只見那少年在揮手的同時迅速掃了他們三個一眼,“嘿,我也知道你!”他爽朗地笑起來,手指筆直地點向謙也,“以前你常來這裡,對不對?忍足……”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滿臉苦惱的神情,“唔……忍足弟弟?”

謙也的臉色有些掛不住,“我有名字!”他強調,“謙也,我叫忍足謙也!”

忍足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從眼下的情況看,那少年的前一句忍足顯然指的是他,可任憑他在回憶裡搜尋了一圈,也還是沒能記起這位「故友」姓誰名誰,曾經在什麼時候與他有過多少接觸。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但又不願輕易承認,畢竟如此失禮的行為他不會允許發生在自己身上,因此只能努力擠出笑容,“好久不見,”他伸出手,念著公式化的旁白,“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演技拙劣,藤川涼不明所以,謙也則開始偷偷翻白眼,臉上寫滿對他的鄙視。

那少年自然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但卻表現得不急不惱。只見他上前一步,迎著忍足伸出的手掌輕拍了一下,“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果然忘了我是誰,”忍足的表情像是在猶豫,或許想到了什麼,卻因為不確定不敢開口。見此情形那少年不禁對他的健忘苦笑,只好主動給他臺階下,“難得回來一次,想去見見刻耳柏洛斯嗎?它一定很想你。”

忍足終於恍然大悟,“瀨戶!”他脫口而出,“是你啊。”

每個男孩子都做過勇者鬥惡龍的美夢,並熱衷於在現實中尋找替代。

而對於生長在南梅田區這條河流附近的男孩子們來說,勇者可以有無數個,惡龍的指向卻出奇一致:河道分叉處,途經車站的必經之路旁,由開藥堂的瀨戶家飼養的那條牛頭梗。儘管瀨戶先生曾不止一次向面露驚恐的顧客們解釋,自家愛犬性情溫順,一般來說決不會傷及路人,但它那倒三角的腦袋,巨大的鼻子,扁平的臉,短而硬的四肢,尾巴和毛髮,看上去總是不懷好意的眼神和喉嚨深處呼嚕呼嚕狀似威脅的聲響,依舊不妨礙所有人對它望而卻步。

尤其是它的名字:刻耳柏洛斯,神話中看守地域的三頭犬,據說是瀨戶家長子的傑作。

“你們大阪人有給寵物取神話人物名字的愛好嗎?”忍足和瀨戶回憶舊事的,藤川涼偷偷用手肘捅邊上的謙也。她想起了謙也的奧德修斯和伊阿宋,忽然就沒來由地想笑。謙也對她的態度不以為然,“這是流行,”他聳肩,“誰不希望有條名字勇猛的寵物?”

久而久之周圍人家的男孩子們也達成了一種默契:他們會在早晨上學時刻意繞路,即使心裡害怕也要裝做鎮定的模樣從刻耳柏洛斯面前經過,對對方的眼神,吼叫甚至爪牙上的威脅無動於衷,以此來標榜自己身為男子漢的勇敢,相反面露膽怯甚至逃跑的不合格者則會被當做膽小鬼看待,受到其餘人一致的排擠<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小孩子間的圈子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僅僅是這樣一條牛頭梗,就能被當做衡量朋友的標尺。

忍足在國小四年級時搬去了那裡,之後不出意外遇到了這門挑戰。

之所以答應倒並不是因為害怕被看扁或排擠。從小到大他已經至少搬了六次家,在每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長短不一,即使真的曾經有過朋友圈,到後來也都慢慢失去了聯絡。他並不在意所謂的小學生人際,也不想做英雄,只是單純怕麻煩罷了——既然從一條狗面前昂首挺胸走過就能夠有一群暫時的夥伴,何樂而不為?

——“那然後呢?”

——“然後,他碰到了麻煩。”

忍足發誓,這輩子他從沒有見過那麼難纏的動物。

姐姐曾經養過貓,最後在搬家時送了人。那傢伙有著令全家人頭痛的大爺脾氣,但只要撓撓它的肚子或是任它躺在腿上為它順毛,就會立刻化成一塊沒骨頭的淺灰□皮;謙也在三年級的時候迷上了養蜥蜴,表皮坑窪目光兇狠的爬行動物,見到陌生人偶爾還會壓低聲音嘶嘶地叫,但每當忍足用不輸於它的兇狠目光居高臨下瞪回去時,蜥蜴就會別開腦袋,朝遠離他的方向迅速躲開。

但問題是,眼前的這隻和地獄守門狗同名的刻耳柏洛斯,似乎軟硬不吃。

它在忍足離它還有十來米遠的時候用目光將他鎖定,似乎早已經從一群人裡辨認出了這一回的挑戰者。同去的男孩子們告訴忍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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