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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

寧採臣撿起那朵遺留的小花，臉上神情悵然若失。

小青化了人形站在他身旁，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打量著他。

小青：“你不高興？”

寧採臣回神，“沒、沒有的事。”

小青瞥了寧採臣一眼，十分懷疑地說道：“騙誰呢？”

這些日子，她已經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察言觀色，她抬手指了指寧採臣的眉間，“你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寧採臣默了默，隨即舒展眉心，微笑，“這樣呢？”

小青卻十分嫌棄地擺了擺手，“別笑了，這樣比哭還難看。”

寧採臣：“……”

寧採臣將手中的那朵小花遞給小青，“送給你。”

小青接過那朵花。

她端詳著紫色的小花，纖細白皙的手指摩挲著柔軟的花瓣。修長的指末端是指甲，指甲塗了蔻丹，她的指腹那樣徐徐摩挲著花瓣，莫名令人遐思。

寧採臣想到了聶小倩的指甲也是塗了蔻丹的，那紅色的指，一直從他的衣襟滑落，勾住了他的腰帶……

非禮勿念，非禮勿念。

寧採臣閉眼搖頭，試圖將自己心中的遐想搖至九霄雲外。

再張開眼時，卻看到小青將那朵紫色的小花揉碎了。

寧採臣愕然：“青姑娘，你為何要將這花揉碎？”

紫色的粉末從少女手中飄落，她側首，笑容可愛又可惡，“花很好看，但別人用過的，我不喜歡。”

寧採臣又是一愣。

小青拍了拍掌心，問寧採臣：“昨晚你跟聶小倩相處得很愉快吧？”

“還、還好。”

還好？她不信。

小青瞅著寧採臣：“你們都那樣纏來纏去了，怎麼可能就只是還好？”

寧採臣瞠目結舌，“你看到了？”

小青點頭。

她本想說法海也看到了，可是看寧採臣的模樣，好像不能受到太多驚嚇，只好忍住。

寧採臣這幾天在蘭若寺時常被震驚，驚著驚著，也就麻了。

譬如此刻聽小青說看到他和聶小倩纏來纏去的，心中也沒有了感想。

只是想起聶小倩，未免覺得惆悵，又長吁短嘆起來。

寧採臣沒什麼精神地問道：“青姑娘，你和你的姐姐下山，是因為心裡也渴望可以像人一樣活著嗎？”

小青抬眼，慢吞吞地說道：“我姐姐下山，確實是想像人一樣活著。她喜歡人，因為人和蛇不同，人是站著走路，舌頭不分叉，男人可以和女人一起生兒育女。我姐姐，想當個良家婦女。”

“這樣啊……”寧採臣聽著有些感慨，“所以你們雖然是妖，自由自在，法力無邊，內心也渴望著平凡人的生活。聶姑娘說，若是可以，她希望能離開黑山，到處去看看。只是，她沒有那樣的機會。她是隻狐妖，狐狸真身被海棠妖控制了。她要是擅自離開黑山，只會形神俱滅。”

小青：“你想幫她？”

寧採臣點頭，隨即又搖頭。

年輕的書生苦笑說道：“我自顧不暇，對聶姑娘的遭遇有心無力。青姑娘，聖僧法力高深，還有燕大俠一身好武功，你說，他們能幫聶姑娘嗎？”

小青看寧採臣的眼神彷彿看蠢材似的，“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在，你的聶姑娘早把燕赤霞的胳膊砍下了，斷臂之仇，不共戴天。你覺得燕赤霞能幫她嗎？”

寧採臣頓時汗顏，“可……聶姑娘不是沒把燕大俠的胳膊砍下來嘛！”

說的也是。

小青忽然想起自己這次來，是要跟寧採臣八卦聶小倩和燕赤霞的事情的。

小青：“那昨晚，聶小倩有沒有跟你說她和燕赤霞的事情呀？”

寧採臣神情茫然，“什、什麼？”

那就是沒有了。

小青要走，臨走前拍了拍寧採臣的肩膀，“你太弱，幫不了聶小倩的。她也不喜歡你，要是喜歡，昨晚怎能忍住不跟你睡覺？”

寧採臣的心靈頓時受到暴擊，難過得不能呼吸。

等他緩過勁兒來的時候，亭中已經只剩下他一人。

偌大的亭子，只得他一人，未免空落落的，導致他的心也是空落落的。

寧採臣心想，這哪兒是聶小倩忍住不跟他睡覺？是他忍住了，沒跟聶小倩睡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