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騙朕!都騙朕!他要權利、要榮耀、要兵權,朕什麼都給他了,為何他卻還是不願多看朕一眼?為何還是不願多看朕一眼?朕把整個心都給了他,為何他卻不願多看朕一眼?!”訾槿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白玉酒杯,鮮血就順著指縫那麼一點點地流了下來,一滴滴地跌落在硃砂中。
“陛下!”君贏抬起雙眸,望著訾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樣,心如被那滾燙的油來來回回淋了個遍,對訾吟風的怨又多了一分。
“若有來生朕一定做個普通的女子,有人疼有人愛的普通女子……你看今夏的木槿花開得多好啊多美啊……宮人們說……朕出生的那年木槿花開得也繁盛極了……繁極則敗……朕是不是要死了?……”訾槿呆呆地走了兩步扶住身旁的木槿樹,輕嗅著那剔透的花兒。
“陛下正值盛年,天下一派安和……”一時間君贏的心中溢滿了恐慌,竟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
“呵……瞧把你嚇得……”訾槿嗅著花瓣半轉過頭來笑道,“君小三……若真有來世,朕只做個普普通通女子,你來做朕的靠山,繼續做朕的影衛……可好?……到那時啊……朕做什麼你也一直護著朕……朕做什麼你也一直護著朕……一直護著朕……到那時的……朕也不必日夜恐慌……不必日夜恐慌這江山這天下……朕要同……普通女子那般幸福無憂地生活……”
“好。”君贏痴痴地望著月光下花瓣前那如同月中仙子一般的人,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你……去將哥哥找來……說朕很想他了……”訾槿回過頭望著天上的明月,低聲說道。
“陛下三思,麟德貴君一族若再握有兵權……那後果……,臣以為帝后殿下定不會贊同。”
“呵呵……哥哥會同意的……無論朕要做什麼,只要朕肯給哥哥低頭……哥哥便會同意……自迎娶訾家小風到今日……哥哥一直等著朕……一直等著朕給他低頭呢……你不知道吧……其實哥哥很好哄的,只要朕說上兩句好話……無論朕做什麼,哥哥都會答應……無論什麼……哥哥都會答應……快去請哥哥吧……說朕好想他……好想好想……想得心都疼了……疼得好難受……”訾槿滿眸的苦澀,話畢後,慢慢地坐回了石凳上,伏在桌上不再言語。
君贏默默地看了石桌上的人一眼,躬身離去。
待君贏走遠,一個小身影從一堆花樹之下竄了出來。他不安地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用衣袖仔細地擦拭著臉,呆呆地站在原地,卻不敢上前。
訾槿醉眼矇矓地看著一個青色的身影從樹下爬出來,待看清來人之時,笑意爬上了嘴角。
小身影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扭扭捏捏侷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怯生生地抬頭看向訾槿。
訾槿眼中溢滿笑,她輕輕地對小身影招了招手,柔聲喊道:“徽兒,來。”
獨孤郗徽精緻的小臉頃刻間堆滿了笑容,歡快地跑到了訾槿的身前後卻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訾槿輕笑了一下,看著獨孤郗徽不安卻又想討喜的模樣,頓時心中柔軟萬分。她將獨孤郗徽抱在懷中,輕聲問道:“夜如此的深了,徽兒為何還不睡?”
獨孤郗徽不安地抬起雙眸,一下竟紅了眼眶:“徽兒想娘子……他們說娘子在這,所以……”
“所以徽兒就在此,藏了好幾個時辰?”訾槿一下下的捏著獨孤郗徽微微發抖的雙腿,一臉的不悅。
獨孤郗徽略有委屈地點了點頭,見訾槿沉著臉一直不語,突然伸出手緊緊抱住了訾槿的脖子:“徽兒不敢了……徽兒以後都不敢了,娘子不要不要徽兒。”
訾槿輕嘆了一聲,鳳眸慢慢地柔和下來。她輕輕地撫摸獨孤郗徽的背,一下下地安撫著:“徽兒沒有錯,錯的是朕……是朕這些時日冷落了徽兒。”
獨孤郗徽的頭從訾槿的懷中探了出來,一雙淚洗過的眼眸異常的明亮,欣喜萬分地看著女帝:“娘子……不是娘子的錯……公公說娘子很忙,娘子很忙,徽兒來看娘子。”
訾槿寵溺地捏了捏他的臉頰,心底被這溫軟的話語填得滿滿的:“徽兒的眼睛和才出生的小狐狸一般,那麼清澈那麼好看……娘子怎麼看都看不夠……”
獨孤郗徽臉頰頓時紅了起來,不安地扭著衣袍,雙眸四處打量著,待看到眼前的硃砂時,方露出感興趣的模樣:“這是什麼?”
訾槿故作玄虛地端了起來,點了點獨孤郗徽的鼻子:“朕送徽兒一個禮物可好?”
獨孤郗徽滿臉通紅,興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