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什麼?”
“他能平息所有麻煩。”
“你的直接領導,你的,直接領導?”克萊斯特撓撓臉,“官職也不大。”
“所有麻煩,所有的,”艾德里安又強調了一次,“我也不記得自己是否愛過他。但和上級搞,麻煩和機會各一半。所以我離開他了。”
“哈哈……你也,嗯,”克萊斯特把“低階錯誤”一詞壓回喉嚨,“所以自暴自棄跑來當我的同行?”
“這不是錯誤也不是愚蠢,我僅僅那麼做了,”艾德里安用手指擦過床伴的嘴唇,“名譽位列金錢之後,我跳進汙泥尋找機會,和你別無二致。”
“別捧我,沒用,”克萊斯特對他的話術有點免疫了,“第三個前任呢?”
“故事很長,下次再說。”
艾德里安抱住克萊斯特,解開他的睡褲摸進去。克萊斯特沒反抗,與其說是順從,他更好奇艾德里安會對他做什麼。
“等會把內褲穿上,你的蛋會舒服點,”艾德里安說。
艾德里安開啟書櫃,把舊書放回書架上。前租客留下的讀物他都看完了,下期雜誌還要再等三天。回過頭的時候他注意到克萊斯特還縮在被子裡,像一隻藏在窩裡的動物。
“和我出去轉轉,”艾德里安拉開窗簾,日光透進房間。
“窗簾拉上,”克萊斯特悶悶地說。
“我們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準備,你完全具有出門的能力,”艾德里安坐回床邊,“我需要你儘快恢復。”
克萊斯特沒回應,艾德里安探手進到被窩,撫摸床伴光禿禿的腦袋,手術後留下的疤痕結成蚯蚓一樣的形狀,醜陋又柔軟。
“為什麼?”
“我不想離開這張床,”克萊斯特蔫蔫地回答,“你要幹什麼就去吧,別死了就行。”
這話聽起來完全是“不許走開”的意思,艾德里安想著,雙手沿著克萊斯特腦袋上的疤痕揉了一圈,讓小動物枕到自己腿上。克萊斯特伸了個懶腰,對艾德里安的善解人意表示滿足。
“說句‘你需要我’會讓你變成茄子嗎?”艾德里安在床伴的腦袋上拍了拍。
“茄子?為什麼是茄子?”
“你看起來像條飽滿的茄子,適宜採摘,”艾德里安掀開被子,“二十天沒出門了,起來,我們出去轉轉。”
克萊斯特搖搖頭,縮成一團。
“我知道你眷戀安全的感覺,”艾德里安摟住床伴的肩膀,“但你得醒過來。”
“好,”克萊斯特用黏糊糊的聲音回答。
“起來,”艾德里安輕輕拍了拍對方。
克萊斯特抬頭看了艾德里安一眼,透過這眼神,艾德里安感覺到了某些久遠過去的殘留,他也微微笑了笑。艾德里安賭對了,克萊斯特是一隻動物,需要主人的關注,但還有更深層面的東西。
四月初,他們兩個回去工作。除了丹尼爾,辦公室裡多了三名辦事員,兩男一女,女士叫法碧安娜杜蘭德,是新晉的人事主管。艾德里安得以擺離線構剛開展的窘境,盡情實現他的各種想法。
艾德里安和他的軍事獵頭機構服務於迪拜商人阿卜杜拉曼哈西姆,他的任務是派遣合適的僱傭兵護送工程公司的工程師,確保世界各地的施工穩定進行。他們的工作時間隨迪拜方面而定,艾德里安每週日都要與上級進行漫長的視訊會議。艾德里安並不滿足於這份工作,他有額外的野心。
環境的變化讓克萊斯特不安,他恐慌極了,以為自己對艾德里安失去了工作價值。法碧安娜和她高跟鞋的聲音幾乎把克萊斯特嚇死,他離開病床不久,一時難以適應辦公室環境。
此外,每當看到她和艾德里安交談,他都妒火中燒。同床幾個月,克萊斯特依然不清楚艾德里安真正的性取向。或者是選擇性遺忘了,僅僅為給自己的憤懣找個發洩的藉口。但他還存有怪異的自制力,為了避免在辦公室惹禍,克萊斯特只好躲著法碧安娜,他的行為引發了相當的不愉快。
週五是迪拜方面的休息日,艾德里安和克萊斯特終於得以喘口氣,在住處共餐。作息的改變並沒影響他們的食慾。但公事還是要商量。
“週一和法碧安娜好好談談,”艾德里安溫和地說,“花束、禮品,隨便你用什麼。我告訴你很多次了,維持住辦公室的氛圍。”
克萊斯特的目光落在艾德里安身後的某個點上。
“聽見沒有?”
“嗯,”克萊斯特撓撓頭,傷痕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