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誰都死吧。”
覺得腳部有潮溼的熱感傳來,猛子一摸,覺出粘來。他懷疑是花球剛才撒的尿。一股刺鼻的腥卻撲了他一臉。“禿子,打個火。”叫了幾聲,才聽一聲很大的響。光裡顯出土頭土臉的王禿子。花球瞪著恐怖的大眼。
就了火光,見手裡那粘,竟顯黑紅。“血!”花球叫。猛子早看到萎在一旁的鍁家。王禿子定然也看見了。光倏地沒了,黑又稠稠地擠了來。
“打亮!打亮!”猛子叫。
亮又醒了,湊近鍁家,見他已沒了半個腦袋,紅的白的匯於一處,在凹處汪了。亮一抖,又熄了。
一股酥麻,從頭頂蕩向四肢。猛子打個寒噤,手在另一旁的沙中磳幾下。一股噁心湧向心頭。
“猛子!”花球叫。黑裡伸來一隻手,猛子接了,使勁捏幾下。“真死了?”花球哆嗦著問。王禿子說:“頭都沒了。想活,也由不了他。”
猛子很討厭他。聽那語氣,鍁家成阿貓阿狗了,就氣呼呼說:“亮了火。”王禿子說:“只剩一點兒油了。”猛子惡恨恨說:“亮了!”幾聲不情願地咕噥後,光亮又脹滿了井。
頭頂仍黑洞洞的,看不清塌成啥樣了。想來那塌處,距井口不遠,依稀可見粗木,橫裡斜裡地織了,定是它們撐了力,將下墮的沙石們託了。
撥撥鍁家身子,仍軟乎乎的,但想來真死了,除非半個腦袋也能活。剩下的半張臉木木的。方才,這臉還掛滿了刻薄。此刻,半張臉沒了,刻薄也沒了,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