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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實在無聊的時候,紅香問馮姨:“你很早以前就在鹿侯府做事嗎?”
“我二十歲的時候就在鹿侯府了,那時候鹿侯府剛剛建成,到處都是新磚新瓦的香氣,那些樹木只有小胳膊那麼粗,大門口的兩隻石獅子渾身閃光。”馮姨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她也只有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才稍微能顯出一絲活氣來。
“小姐還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鹿侯爺也只有十來歲,留著寶蓋頭,胸前掛著長命鎖,很惹人疼愛。”馮姨接著說,“鹿侯爺是十六歲結的婚,新娘是萬昌油坊吳掌櫃的千金,長得簡直就是仙女,人又溫柔賢惠,連對我們下人都客客氣氣的,真是有教養。”
紅香聽出了馮姨話裡的驕傲。一個下人因為對這個家族歷史的瞭解而表現出來的自豪多多少少叫紅香有些厭惡,於是她惡作劇地問:“那你說說,是鹿侯爺死去的妻子好還是現在的福太太好?”
馮姨狹小的眼睛費力地眨巴著,也許她正在思考,不過她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回答,她在突然之間意識到了紅香是在捉弄她。她生氣地站起來,撇撇嘴巴到院子的另一角去了,過了一會,紅香聽見她說:“誰也別想促弄我,誰也別想。”紅香則躲在自己的屋裡笑,笑得不可收拾。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樣的對話還在進行,因為除了這種對話,她們再也找不到別的交流方式。這個院子是個獨立的世界,孤獨而單調的生活像苦水一樣淹沒了紅香的心。夕陽把她站在臺階上的身影映紅了,傍晚如約而至。每逢這時紅香都會想,葛雲飛不會來了,葛雲飛是隻可恥的鳥,吃完了碗裡的食物就飛走了。男人都是可恥的鳥,他們從女人的床上爬起來之後就隨時準備消失。想著想著,紅香就哭了,她的內心第一次感覺到了冰冷的疼痛,她蹲在牆角下,背對著馮姨陰暗的臉哭泣。在她腳邊的牆根處,還有小梅當初的嘔吐物所留下的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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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香 第四章(3)
等紅香哭完了,馮姨把用溫水浸過的溼毛巾遞給了她,馮姨說:“小姐想到傷心事了嗎?每個人都有傷心事。”
這個晚上,紅香聽著屋外夏蟲的鳴叫,一夜未眠。天亮的時候,她感覺到了腹內的疼痛。醫生以驚人的速度到來,福太太也被驚動了,在蓮兒的陪同下坐在紅香床前。醫生給她量了體溫,看了她的舌苔,最後說:“小姐肚子受了一點點涼,沒什麼大問題。”
醫生留下兩粒白色的藥片就走了。
福太太懸了半天的心放了下來,而馮姨卻被嚇得在院子裡的一棵梧桐樹下瑟瑟發抖。紅香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馮姨害怕的樣子,她幸災樂禍地想,馮姨終究是個下人。
馮姨在梧桐樹下一直呆到中午時分,自鳴鐘的響聲告訴她,去廚房領飯的時間到了。紅香叮嚀馮姨:“我要吃酸,多給我帶些醋來,要那種最酸的玉米醋。”
這頓飯紅香吃得津津有味。馮姨在旁邊小心地問:“小姐的肚子不疼了吧?”
紅香把飯泡在醋裡吃,她說:“是的,我好了,不過說不定明天還會疼。”
馮姨的臉色難看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惱怒,她去了院子。
紅香把馮姨端來的飯吃得乾乾淨淨。她腆著肚子走到屋門口,打著飽嗝,目光中充滿溫潤和靈光,對馮姨說:“我吃完了,下次記著多給我帶點兒飯,多帶個饅頭也行。”她說。
午飯後屋簷上的燕子又叫了。紅香想,燕子們有什麼高興的事情一天到晚地唱個不停?在房屋的椽木之間,紅香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燕子窩,兩隻燕子伸出腦袋,眼睛滴溜溜地盯著她。
“你們不出去捕食,窩在巢穴裡幹什麼?吵得人心慌。”紅香抬頭說。
一隻燕子縮回了腦袋,而另一隻卻直直地盯著紅香看。
馮姨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臺階前一堆散亂的泥巴和乾草,一些燕子的羽毛散落在上面。屋簷上燕子的巢穴不見了。
“我把燕子窩戳掉了,它們吵得我睡不著,我要午休。”紅香說。
“那燕子呢?”馮姨擔心地問。
“剛才還在,可能被貓叼走了吧。”
“院子裡沒有貓,福太太最討厭貓了。”
“那就是被蛇吃了。你敢保證鹿侯府裡沒有蛇嗎?”
紅香對屋簷上的燕子下毒手這件事,叫馮姨惴惴不安了好長一段時間,馮姨不斷地在睡夢裡呼喊,你怎麼可以戳掉燕子窩呢?燕子是富貴神鳥,窮人家想叫燕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