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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天始暖,街上出遊的閨閣女兒見多,穿著如裁新葉新蕊般輕軟羅裳,腳步輕盈地穿過街市,彷彿一串串花朵開在春花未吐之時。巡街的官軍每隔一刻鐘就能見到一撥,打的是“防宵小護良家子”的旗號,實則這般頻繁巡街,也是為觀賞佳人,這便是是平民式的相親集會。

嗯,如今南京就是這麼半是溫柔含蓄,半是大膽豪放。

“有人說那位御前詩家在祈澤池題詩,我們也去看看。”

若只一兩名少女,斷然不好意思去,但一大群少女湊在一起,便是說去就去的。少女們幾人擠一輛馬車去祈澤池。王醴的屬官此時迎頭趕過來,宋則宜“嘖嘖”道:“如今的女兒家可是越來越敢言敢動了。”

張掖城卻道:“往上數千八百年,女子見潘安宋玉衛那般兒郎能擲果使盈車,如今的女兒家才哪到哪,不過是結伴去看人題詩,算什麼。”

“便是千八百年前,也沒吾等什麼事,吾等這般相貌在那時,恐連結親都難,沒哪家女子瞧得上啊!”

三個相貌絕對不可能引來擲果盈車,確實如今都還同樣還沒女子瞧得上的光棍漢互視一眼,宋則宜尷尬撇開臉,張掖城快要笑死。宋則宜說話永遠打倒一大片,身邊的人不管誰永遠沒有不搭進去的。好在王醴從不在意這些,不然遇上個心量窄的上官,宋則宜指定別想好。

“御史,你聽……”

王醴二話不說,掉轉馬頭往長安右門去,登聞鼓院便設在長安右門。屬官叫王醴聽的正是登聞鼓院傳來的,可以上達天聽的登聞鼓聲,那一聲聲一陣陣急促而洪亮,如同敲打在人心頭的,來自於萬民的詰問。

一路急行到長安右門,王醴來得不算早,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等督察院上官大多都已到場。幾位督察院上官見王醴來,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王醴行禮罷,便聽御史大夫道:“我記得宣慶六年負院是你和於則敏監舉?”

“正是。”

“敲登聞鼓的是光山縣學子彭定遠父母。”

“淑寧郡馬?”

“正是,彭定遠父母狀告的正是淑寧郡馬,道其屬冒名頂替,真正的彭定遠已被其害死。”

王醴:“請許下官接手此事。”

“我會為你說項,但結果如何,需看陛下和內閣的意思。”

“是,下官明白。”

第四十五章 何以刑罰加子民

登聞鼓的聲音極響,幾乎可以傳遍整個南京城,孟約治印時聽到鼓聲還不明所以,是呂擷英脫口道出“有人敲登聞鼓”,她才知道那是登聞鼓的聲音。急而緊的鼓聲像驟然而至的雷雨,伴隨滾滾雷聲敲打在人心上,讓人不由得會去想,莫非真有天大冤情。

“別分心,那鼓聲,每年總響十回八回,有時確是驚天大案,有時卻是些許小事。”呂擷英擺擺手,叫孟約注意手下的印石。

孟約將刻刀擱下,她不是很理解,“些許小事”怎麼也敢去敲登聞鼓,不是不管有多大冤情,但凡敲登聞鼓都要先打二十大板的嗎?難道說,這時候不用打板子,不然誰會為小事去敲登聞鼓,二十大板呢。

確實如孟約所想的那樣,敲登聞鼓見天子告御狀不管不顧先打二十大板是清朝才有的事,宋時天子腳下有人丟只豬都敢於敲鼓,因為沒有打板子這一條。這穿越者太祖建立的明朝,也沒有敲登聞鼓打板子的規定,當時有人曾進言,認為只設登聞鼓院而不設門檻,會導致些許小事也來登聞鼓。

穿越者太祖是這樣回答的:“無冤且不提,若含冤未白,乃朕與諸公之過失,何以刑罰加子民。”

趁呂擷英去哄爐子時,孟約抽空去看了看《大明律》,翻到指定律例,再看註釋,然後孟約才循著註釋去翻《太祖本紀》。看過《太祖本紀》後,孟約給世界的自我完善能力獻上膝蓋,《三醮》作者在書裡壓根沒寫這樣的細節啊!

在孟約翻《太祖本紀》時,大明宮裡,天子與內閣諸公已問明案情,御史大夫已稟明天子,宣慶六年負責監察貢試的監察御史是王醴和於則敏。

“朕彷彿記得,於則敏前年放出去了?”

“回陛下,是,於則敏如今知平陽府。”

“宣王醴進殿。”

王醴進殿行禮後,宣慶帝問:“光山縣學子彭定遠,當時如何,卿可記得?”

“回陛下,微臣記得,當時微臣方入監察院,跟在時任監察御史的於知府身後聽差。於知府曾選出四十餘人教微臣如何辯識對照,光山縣學子彭定遠便在其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