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稍後回報說,二夫人和三小姐當日住在禪房之中,一時嫌鋪蓋堅硬清冷,一時嫌齋飯寡淡無味,並無有半日安寧。二小姐則終日幽居,茶飯不思,神色鬱郁。三人於日常的修行、功課均是極不用心,但因蘇老爺佛心甚篤,多有供奉,兼且佛門只渡有緣之人,並不強求,是以院方並未苛責。
婉媚嘆息一聲,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潘氏母女的心結恐怕永遠也解不了了!
下山路上,她本來還想去當初墜崖的涼亭看看,又怕使女們無端擔心、小題大做,只能暗暗作罷。許是神思恍惚,中途她不小心踩空了一腳,崴到了右腳腳踝,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一手撐在銀屏肩上,這才沒有摔下臺階。眾使女驚得手足無措,可她自己倒顧不上疼痛,第一反應卻是:糟了,可不要害得霍護衛等人受夫君責罰才好!可是事已至此,歉疚也無益,只得稍作護理,由銀屏、荷衣等人輪流揹著她,慢慢地往山下走。一路上,果然見到霍子恩擰著濃眉,憂心忡忡的目光頻頻向她射來……
如此,到得山腳,已經到了辛時,日影都開始西斜了。一行人匆匆用了些乾糧,眾使女小心翼翼地把婉媚扶上馬車,便往京城方向趕去。
“夫人,可還疼得厲害?”荷衣最是個知冷熱的,已是將她的右腿搬到自己雙膝上,除下她的繡花鞋。隔著羅襪,輕輕地推拿傷處。
婉媚感動地一笑,忙道:“無妨,本就不甚打緊,回去再敷些傷藥就好了。”這些丫頭將她背下山,肯定都已經累得不行,卻還忙著服侍……有這樣的人在自己身邊,傷處好像也不那麼痛了。
銀屏拿出帕子,幫她擦去額頭的細汗,嘟嘴回道:“夫人可別怪奴婢多嘴。要奴婢說啊,這白雲山說不定真與夫人相剋,所以夫人每次來都……”
話未說完,只聽得馬匹一聲長嘶,然後馬車猛然一歪,晃了幾晃竟然停下來了!
車中的女子紛紛尖叫,一個個花容失色,顛得東倒西歪。
“怎麼回事?車壞了麼?”婉媚好容易坐直了身子。吃驚地問道。
銀屏正待下車探看,只聽車外的霍子恩大聲喊道:“弟兄們,圍住馬車,保護夫人!霍俊,馬上發訊號彈!”
“是,大哥!”王府的護衛們齊聲應道。緊接著。空中“嗚……嘭……”一聲炸響,訊號彈已經發出。同時四下裡也響起呯呯嘭嘭的刀劍撞擊之聲,聽聲音,雙方怕有二十人之多!
這。這莫不是遇上了匪盜?可是這裡距離皇都西順門不過十餘里,哪裡來的匪盜?婉媚和使女們面面相覷。心裡都浮起了不好的預感!婉媚尤其焦急,她萬萬不該在這個時候崴了腳。這要真有什麼事,她不僅不好逃,更會連累了大家!
呼呼、嚯嚯、嗖嗖!車外的打鬥之聲更響、更近。婉媚聽得真切,只覺得半路上殺出來的這一撥人二話不說,下手極狠,目標十分明確,正是自己所在的這架馬車!
這架勢絕不像是打劫的,那麼,他們難道是來暗殺自己的?
這一瞬間,她已是心念電轉,低聲吩咐道:“丫頭們,趕緊坐到馬車中間去,不能再貼著車壁了!趕緊的,照我說的做!”她的面色威嚴寒冷,荷衣、銀屏等人雖然不明就裡,也都急急忙忙地照做了,並且還把她圍在最中間。
才剛挪了位置,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一邊的車壁已經被一柄長刀大力刺穿!
“啊!”婉媚等人驚恐地尖叫!這一下再無疑義,對方要的就是她的性命!
“夫人休驚!霍某在此!”霍子恩趕上來一聲大叫,長刀一揮,霎時便在那進攻馬車的蒙面人身上斜劈了一刀!那人從肩到腰裂開一條深長的刀口,激出一串長長的血花,接著“咚”的一聲栽倒在地。
霍子恩殺紅了眼,暴喝一聲,呼呼呼呼,一連又砍倒數人,可還是架不住對方的人手越聚越多,前仆後繼地向馬車攻來!相比之下,自己這邊統共只有十人,不少弟兄身上已經掛彩,圍著馬車的圈子也越收越小了!
頂住,頂住,頂住!為了夫人,一定要頂住!
霍子恩胸口憋著一股氣,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從一旁的死屍身上起出一柄長刀,雙刀共舞,將攻上來的刀光劍影都擋在了一丈開外!
對方見勢不好,攻勢漸漸慢了下來。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眼神一利,單手一揮,他身後的兩人便凌空飛起,同時向馬車攻來。這二人來勢極快,竟是要避開馬車四周的包圍圈,自上而下地攻擊車中之人。
霍子恩看破對方的用意,一飛身便跳上了車頂,長刀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