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罵,就象炒菜要放油、放鹽一樣,妻的吵吵罵罵成了我的夫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味品,家裡一旦少了妻的漫罵聲,反倒覺得屋裡冷冷清清,毫無生氣,空落得讓人不能適應。而且,家裡沒有了妻的吵罵聲,我還要為此多出一份擔心來:“妻是不是生病了?”
從岳父、岳母那搬出來獨自居住,我和岳父、母的關係並不因“遠香近臭”而趨親密,反隨時間推移rì漸僵持,錯不在我身上,全在於妻那張令人討厭的臭嘴。
妻離開父母身邊,身上的大小姐脾氣非但不減,反在我的一再忍讓之下與rì俱盛。妻自幼有說謊、誇大事實的劣習,我身上的優點,在她口裡過一遍就成了弱點;我的弱點,經她放大後就成了無可饒恕的罪狀。常言說,三遍類虎,妻無休無止地在父母面前告我的刁狀,我在二老面前還能在一個好的形象。
不過,除開與岳父母關係僵持這一小點不快之外,總的說來,搬出來自己住,rì子還是十分愜意的,遠離了那群仗勢欺人的姨姐、姨妹們,對我而言,無疑是身心上的一個大解放。
搬出來居住的十幾年中,我們的小家裡接連爆出了幾件讓人高興的大喜事,足以沖銷家庭關係裡的任何不愉快,足以把生活上的幸福感倍增到最大化!第一件好事是:經過三年努力,我透過了統計專業自學考試,獲得統計專業大專文憑,填寫履歷表再不用紅著臉寫初中文化程度了。有了文憑,每月增發十一元的知識分子補貼,這讓妻也很高興,我每月的零化錢因此增發了一元;第二件好事是:我提升為企業的中層管理人員,不但每月的薪水多了,到家裡來坐的人也多了,妻在單位上也有人“大姐、大姐”地靠攏套近乎了。看得出來,妻對此很滿意,她給我的臉sè比原來要好得多,我的零用錢在原有基礎上又加了一元;第三件好事:我參加單位集資建房,分到了一套二室一廳一廚一衛近七十平方米的新房,新房座北朝南,光線充足,前後還有可眺望遠景的涼臺,我和妻終於能從那間又黑又cháo、老鼠成群的破土牆房裡搬出來了。剛分到新房的那幾天,高興得妻一見我就送狂吻,好幾天我臉上都糊滿妻的鼻涕、臭口水。妻說,我終於如願住上新房,用不作擠在一間屋裡忍受你打呼嚕對我睡眠的干撓,更用不作每晚去和老鼠爭奪生存空間,終於能讓我安安穩穩睡上好覺了;第四件好事是:孩子技校畢業後光榮應徵入伍,孩子在他姥爺姥娘百般寵愛的家庭環境裡,養成了嬌弱、自私、亂化錢、怕苦、怕累的不良習xìng,到紀律嚴明的部隊去煅煉幾年,對他的成長更為有利,這是關係孩子前途的大好事,自然也是妻和我的大好事。
分到了新房子,對提升我和妻的生活質量、意義之重大,遠超過妻的那幾句表述!妻的表述中,只自私地只顧及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其實,與妻同臥一室,我才是最大受害者!多年來,妻老是嫌我睡覺愛打呼嚕,一晚上要踹醒我好幾回,並多次夜半三更把睡眼惺忪的我踢下床,讓我抱一件大衣到沙發上去就寢。即便這樣妻次rì起來,還是呵欠連天地責怪我干撓了她的睡眠,讓她臉上過早爬上皺紋。妻說:“這過的是什麼rì子!”當妻有一天在頭上發現了一根白頭髮,我的rì子就更加難過了,妻指定頭上的那根白髮、就是我干撓了她的睡眠才出現的。妻無法容忍她的臥榻旁邊有一頭鼾聲如雷的死豬,讓我要麼坐在沙發上睡覺(人靠在沙發背上坐著睡可不打呼嚕),要麼卷草蓆到院子裡去露營。我選擇了盤腳坐在沙發上養神,但屋裡仍鼾聲不止,妻的鼾聲遠比我的更響、更恐怖。
幾天坐下來我腰痠背痛,神思恍惚,終於,我讓妻折磨病了。妻不得不讓我回床上睡覺,但罵我賤人貴命,一點苦都不能吃。妻說,解放前的窮人趴在草堆上都能睡,沙發比草堆不知好了多少倍,我窮苦人出身卻不能在柔軟的沙發上入睡,養了一個公子哥的貴體。妻做夢都盼著有一套兩間臥室的大房子,以便把我隔離到另一間臥室裡去。
其實,這些年來,我更渴望與妻分室而眠,妻夜間對我的干撓遠勝於我對她的干撓。
妻夜半而起的呼嚕聲聽起來很怪,先是“咔”“咔、“咔”象有人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而後就是“嗚——噢”一聲鬼哭狼嚎,讓人全身抽緊、毛骨悚然。熟睡中一旦讓妻的呼嚕聲驚醒,絕無重新入睡的可能,只能睜著一雙大眼睛痛苦地熬到天明。
再有,妻即便睡著了,也和她白rì裡一樣霸道,她的標準睡姿是弓背撅臀彎成個大蝦狀,腳不蹬牆壁就蹬人,常把我蹬到床沿上掛著。與妻同床共枕讓我常做惡夢,夢見自己困在萬丈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