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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彷彿徒然甦醒。

陳老師已經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他是徐惠的班主任。

“我是陳月才。”陳老師站起身,摘下眼睛上獨腿的眼鏡。

陳老師拿來成績冊,翻給我看:“這是期中考試的成績。徐惠語文96,數學98。是班上的前幾名。”

“除了晚上回家,我所有的時間都跟他們在一起。”陳老師再次沉入到悲傷之中。

陳老師無言地站著。在他後面的牆上是一塊大大的黑板,黑板上寫著各班學生的人數。二年級後面寫著“23人”,“23”的右上角小小地寫著“-1”。那是說,徐惠不在了。

“我儘量不看那個空位子,眼光掃到了,也是儘快跳過去。”陳老師說,“徐惠坐在第一排,上課的時候,她從來不回頭看。”

5月9日下午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課,孩子們跟著陳老師讀一篇課文。第一排,那個座位空著。課桌的抽屜裡放著一本翻得邊角捲翹的字典、幾張午餐飯票、一隻飯盆。

同學們齊聲朗讀著,一絲不苟,全神貫注。

在這朗朗的讀書聲中,我離開教室,離開學校。僅僅在幾天前,徐惠還坐在他們中間,一樣認真地,一樣充滿希望地讀著她的課本。而現在,她只是學校裡那張學籍卡上的,一張小小的一寸的照片了。她永遠離開了這個學校,這個她天不亮就要起床趕過來的學校。4月30日那個上午,冰冷的河水將她帶走。因為橋沒了。

河水冰冷(3)

她的座位空著。她不再回來。

李孔友是王家邊村委會的負責人。

“究竟誰該為這個悲劇負責?”我問。

“這怎麼說呢?既然人家已經賠了錢了,你看呢?”

他說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一條9歲的嬌嫩生命——85000元人民幣。

“不是我們賠的,是工程隊賠的。事情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農田改造是鎮裡統一安排的,工程隊也不是我們的。”

因為“農田改造”,一個多月前,工程隊“改變”了那條路,使它變成泥淖;拆了那座橋,僅僅是拆了。沒有人去想,每天,有多少孩子要從這裡經過。可是他們一定看到了,那麼多的,來來回回的,步履艱難的孩子,涉水而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