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老者搖頭截口說道:“鳳姑,別說了,過去的已成過去,沒有她咱們爺兒倆十五年也過了,不照樣結結實實,活得挺愜意的,咱爺兒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了,要是突然插進個人來,我還會不習慣呢。”
搖了搖頭,接道:“說來我也該感謝她,她走了,可是她把你留給了我,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你說是不是!”
鳳姑微一搖頭,帶著淚道:“爹,您別這麼說,我知道這十五年來您心裡的感受!”。
清癯老者強笑擺手,道:“別盡顧著談咱們自己的事,忘了咱們這位客人,那是失禮,要是讓他醒來聽去了,那更不好,不說了,鳳姑,你去煎藥去,等他醒了好讓他喝!”
鳳姑道:“爹,您不是說他不一定……”
清癯老者道:“鳳姑,凡事都要往好處想,尤其這種事!”
鳳姑緩緩將目光移注床上韋慕嵐道:“對,爹,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咱們就沒辦法……”
清癯老者叱道:“丫頭,什麼死呀死的,不許胡說,濟世救人是醫者的天職,是咱們的本分,人家並沒有義務告訴咱們……”
鳳姑道:“誰說的,咱們救了他,他該知恩圖報!”
清癯老者搖頭說道:“鳳姑,你錯了,施人以恩,千萬別望人報,這種想法要不得,爹平素是怎麼教你的,爹憑這祖傳醫術行醫十年,從來不受人分文,也從來沒有想到讓人報答,何家祖上傳下來的這句話你永遠別忘記,也是一代代的往下傳,永不可斷絕,那就是醫者濟世救人,是天職也是本分!”
鳳姑羞愧地低下了頭,但旋即她又抬頭望向韋慕嵐。
“爹,他怎麼會中了這種掌?”
清癯老者搖頭說道:“那誰知道,只有等他醒來試著問他,咱們彆強求!”
鳳姑道:“希望他在天亮之前能有動靜,也希望他會說……”
清癯老者搖頭說道:“這位後生不簡單,一身修為怕不在當今武林二三人間,年紀輕輕的,難得,難得,人品還這麼俊,跟個大姑娘似的,只不知是誰家兒郎……”
鳳姑道:“等他醒過來後不就知道了嗎?”
“說得是。”清癯老者點頭說道:“只是,仍是那句話,人人都有隱衷,尤其是他,恐怕他的隱衷更大,咱們彆強求,你去煎藥去吧!”
“不,爹!”鳳姑突然一搖頭,道:“您去吧,我看著他,煎上藥後,您也可以歇一會兒,他一有動靜我就叫您!”
清癯老者搖頭說道:“別,鳳姑,這兒不比別處,這兒的男人沒骨頭,女人舌頭長,村夫鄉婦世俗人不比咱們武林兒女,別讓他們亂嚼舌頭說閒話。”
“他們敢?”鳳姑一揚眉,道:“誰敢有半句不乾淨,我打爛她的嘴!”
清癯老者道:“你想幹什麼?上衙門打官司去,跟她們一般見識?好心情,瞧你這兇模樣,將來誰家敢要。”
鳳姑臉一紅嗔道:“爹,您又來了,沒人敢要最好,稀罕,反正我這輩子沒打算嫁人,您不知道,對她們就得兇一點,要不然……”
清癯老者搖頭說道:“好了,好了,丫頭,不嫁就不嫁,陪著你這位已人土半截的老爹過一輩子,行了吧,煎藥去吧!”
鳳姑一搖頭道:“爹,我說過您去,我不去!”
清癯老者道:“別孩子氣了,要讓她們看見……”
“您也真是!”鳳姑翻了翻美目,道:“大黑夜裡,又關著窗戶,誰看得見,誰要是敢爬在窗戶縫上往裡偷看,我拿她當賊,一顆珠子打瞎她的眼!”
清癯老者道:“說夠了嗎?快……”
鳳姑一扭嬌軀,道:“您是怎麼啦?說過讓您去,您還可以歇息一會兒!”
清癯老者眉鋒一皺,道:“又任性了,好,好,好,我去,我去,唉,真是年頭不同,事也顛倒了,我這個爹反而事事得聽你的!”
嘟噥著往外行去。
鳳姑低低一聲:“您別聽嘛!”
清癯老者已到了門口,回身說道:“我也得敢哪!”
掀簾出門而去。
鳳姑笑了,笑得好美,好甜,她順手拉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這種事很無聊,她得找點事做做,什麼事?東看看,西看看,最後,她那雙目光牢牢地凝注在韋慕嵐那張側放在枕上的俊臉上,一眨不眨,一眨不眨……
良久,良久,鳳姑一驚而醒,不用摸,她自己知道,臉上燙燙的,心頭怦怦然亂跳。
為什麼驚醒,那是因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