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萬籟俱寂,疑雲重重糧艙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蒙面人。他像夜貓子一樣靈巧,一躍身,越過前艙,輕輕地落在阿大的身邊,舉起明晃晃的牛耳尖刀,欲扎又止,直聽到他的呼嚕聲。才悄悄地離開,在米堆上摸索,最後伏在一袋米上輕輕地劃開一個小口,就用兩指取出一條黃貨樣品,劃根火柴一照,證實袋裡裝滿成色不壞的黃金。準備躍開,不想有隻大手抓住他的腳踝,蒙面人隨即一刀砍去,不料手腕一麻,刀已飛出船艙,叨地一聲,扎進桅杆上,阿大一把拉下蒙面人的黑紗:“啊!原來是船主!”
“阿大,我早料到你是非等閒之輩,今夜故意試試耳,果然身手不凡!幸會。如果我沒有猜錯 ,你就是嘯聚龍虎山的天國侍王李世賢的舊部,現官府正懸賞通緝。我也是江湖上的好漢。”他丟給他一條金條,揚長而去,一會兒又回頭關照說:“阿大,日間你與崔香的事,我不會出賣朋友的,那糟老頭還矇在鼓裡呢。你是我的人,需要我時請吭一聲,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但賣主求榮的人自古都沒有好結果的。何況全船人的性命都捏在我的掌心中呢。”說罷一個箭步揚長而去。
阿大再也睡不著了。不錯他是朝廷追捕的欽犯後代,現在他的處境十分危險,還好,船主並不知情。阿大覺得體力支出太多,肚子發牢騷,要補充能量。於是,跳起來,手頭有求生工具,在船尾撒上幾網,不久就有兩條歡蹦亂跳的鯉魚被網上來,足足有十來斤。他剖開肚子,抹了把鹽,在爐子餘火上烘著,不久就散發出那種令人垂涎的香味。配著崔香留給他的大半鍋飯,吃得連鍋巴、魚骨都不剩,意猶未足,又捧出一罈紹興陳年老酒灌了下去……
吃飽喝足,阿大就坐在船頭,那滿天星斗隨船航行而移動,湖面上霧靄稍退,遠處的山巒也歷歷在目,一行白鷺劃天而過,這一切都預示著黑夜將讓位於黎明。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就無法再待下去,謝達輝不會放棄賞銀的。他突然聽到底艙有異常的聲音。“不妙!”阿大掀開艙板,躍進裡艙,這聲音明明出自舵室,那是謝達輝司舵重地,誰也不得進入。他從門縫往裡看去,風燈幽忽的舵艙裡,發現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雙手綁吊著,嘴裡塞了毛巾,在那裡扭動掙扎著,啊,那不就是崔香嗎?見謝達輝穿著燈籠褲,腰纏黑絲紳,裸著肥胖的上身,那濃密胸毛覆蓋肚臍以下,一面喝酒,一面欣賞少婦羊脂玉般的胴體,並露出猙獰的笑容,說:“你不依,老子看你逃到那裡去,你想去前艙找那個苦力吧?幹嗎不來找我,難道我還比不上苦力?你不依,老子喝了酒再動手,看你依不依?……”
謝達輝喝夠了酒,解了黑絲紳,脫了褲子,渾身一絲不掛 ,像餓狼似的撲上去時,門被踢開了,阿大像巨人一般站在他的面前,臉色鐵青,兩眼冒火,謝達輝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阿大,兄弟我失禮了,我曉得你很愛她,我本來想馴服她一次後把她送給你的,你既然來了,我就讓給你,尹老頭那邊的事我會去了結的!”他一面驚慌地穿起褲子,一面給她鬆了綁,並把她的內衣內褲及旗袍擲過去,一溜煙地閃出了艙門。
崔香顧不得穿衣就撲到阿大懷裡,號陶大哭,“啊,阿大,你救救我,我因你兩天沒吃飯,我實在放心不下,瞞著尹老爺悄悄來看你,不想被老賊劫持了,尹老爺曉得如此,我也沒法活啦!”
“別哭,有我呢!”
“有你?敢在她丈夫面前通姦,是有你的,不愧為英雄好漢,我佩服你有膽量!”尹富商已經出現在門口,他揹著兩手,慢條斯理地踱著,很有紳士風度,他移了移玳瑁眼鏡,捋捋鬍子,語氣十分平靜,“我在江湖上混了三十餘年,還沒有一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通姦有夫之婦按大清律須處凌遲。不過,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看你救過我的分上,我放你一馬,免於死罪。但國法易免家法難容,你們被捆綁後,讓我各打三十大板,然後請你們遠走高飛,今後不再讓我看見你們就是了!”
“船頭,在你船上發生這等醜事也難逃罪責,還不快把我這兩個畜牲捆綁起來打板子。”“老爺,使壞的不是阿大,是他……”“住嘴,我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尹老爺上去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謝達輝拿著繩子苦笑著進來,對阿大說:“兄弟,你放心,應個景,給尹老爺消消氣,然後我為你倆主婚,結成百年之好,屆時不要忘掉請兄弟喝喜酒羅!”說著,用五股麻繩把阿大五花大綁起來。阿大神態自若,並不反抗,不到一刻鐘,阿大和崔香裹得像棕子,並推推搡搡地押出底艙,讓他倆雙雙跪在船頭上。
“船主,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