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眼珠子咕嚕嚕直轉,沉吟半日,開口說道:&ldo;那你想讓我怎麼做?&rdo;賴瑾輕笑,&ldo;我和那位賣私鹽的不曾見過,也不曾認識。自然不曉得他想做什麼。可是璉二哥哥這樣聰明的一個人,又豈會不曉得當中貓膩?&rdo;賈璉緊鎖眉頭,沉吟不語。賴瑾繼續說道:&ldo;如今林姑老爺和我父親身負聖命,聯手整治江南官場。屆時自然會有一批官員不幸落馬。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事情,原本與你我無關。只是這位子空出來了,自然也須得人去補充才是。你去也是去,他去也是去。倘或是自己家人能補了這空缺,這才是真的兩相得宜,再好不過了。&rdo;說著,見賈璉很是動心,不免最後引誘道:&ldo;這江南官場,這鹽道一脈,自古以來可就是肥缺啊!哪怕在揚州地面做個正七品的知縣,也強過在京都任個從五品的虛職。這等好的空缺,尋常人等就是花錢疏通也是買不到的。要不是身後背景太強大,或者因緣際會建了什麼功勞,由人舉薦,這等子好事兒,憑空可掉不下來。&rdo;賈璉死死握住雙拳,雙眼閃爍不已。自己思量權衡了半日,咬牙說道:&ldo;瑾弟弟是個最聰明不過的人,你自然曉得哥哥魯鈍,這件事情,還得由你給哥哥指路。&rdo;賴瑾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挑眉看了沈軒一眼。這才壓低聲音說道:&ldo;我人小經驗淺薄,目下也沒什麼法子。只是覺得那賣私鹽的人既然能找到璉二哥哥的頭上,必有一番不可訴之於口的緣故。他為人固然是聰明狡猾,璉二哥哥也不是好相與的。如此他抱著不可說的目的接近璉二哥哥,璉二哥哥倘或別有目的心存試探,恐怕會引起他的警惕,反而打草驚蛇。莫不如璉二哥哥就如同原先一般,自己怎麼想的就先怎麼做。等這件事情完了,您回到林家宅院的時候尋個恰當時機同林姑老爺和我父親說了。想必他們二位自然是有辦法的。&rdo;說穿了,就是叫賈璉虛與委蛇先答應下來,然後再找林如海和賴尚榮商量。賈璉忖度半日,點頭說道:&ldo;我明白了。我和這個人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你們沒事兒就先回去罷。畢竟你們的身份太過敏感,留在這裡恐怕那人更會懷疑。&rdo;賴瑾贊同的應了一聲,又將那群歌姬喚了進來,當著眾人的面索取了賈璉一些銀錢,這才嘻嘻笑道:&ldo;既然璉二哥哥破費了這麼多,我也不好意思多話。那就祝璉二哥哥玩兒的開心,我們這便走了。&rdo;賈璉故作無奈的將人送上岸,一直看到兩人在夜色中完全消失了背影,這才駕著畫舫回了湖中心。少頃,一架更為瑰麗堂皇的畫舫朝賈璉的畫舫駛了過來。從那畫舫中走出兩個身材魁梧,衣著富貴的中年男子。男子上了賈璉的畫舫,拱手笑道:&ldo;在下等來遲一步,璉二爺可是等得心焦了?&rdo;賈璉故意莞爾一笑,搖頭說道:&ldo;得虧你們兩個來的遲了一些。適才我那兄弟賴瑾‐‐也就是目下鹽運使司運通賴尚榮的嫡長子,跟著他兄弟過來了。敲詐了我好一通,我才將這兩位小爺給打發走了。二位兄弟若是適才過來與他們碰上了,恐怕又生事故。這會子過來卻是再好不過的。&rdo;那兩名男子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原也早就到了,只是親眼看著賴瑾和沈軒兩個進了賈璉的畫舫,又呆了好一會子方才過來,心下狐疑,才有這麼一問。如今聽見賴瑾的回答理直氣壯並未有隱瞞之處,心中略略放心。只是他們依舊擔心賈璉會與林如海等人結成一氣,反而壞了他們的大計。不免開口試探道:&ldo;其實以璉二爺與林大人和賴大人的關係,又豈會同我們這些賣私鹽的混在一塊兒,沒來由降低了你老人家的身份。&rdo;賈璉聞言,不屑的啐了一口,揚聲說道:&ldo;我是把他們當做正經親戚的,只是人家未必把我放在眼裡。我在揚州呆了這幾個月,對他們未嘗不是畢恭畢敬,巴結討好。你們瞧見我又多得了多少好處?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往日裡大家口上說的如何親近,真正到了利益關頭,誰也不會想著你的。&rdo;那兩個男子聞言,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賈璉猶自氣不平的張羅道:&ldo;不提這些個糟心的事兒。來,咱們喝酒吃菜……&rdo;且說這廂賴瑾和沈軒上了岸。賴瑾本想立刻歸家將賈璉的事情說給林如海和自己的父親。豈料剛剛往前走了幾步,雙手便被沈軒緊緊握住。沈軒裝作不經意的指著揚州城內秦樓楚館那一帶笑道:&ldo;左右無聊,我們去那邊瞧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