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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字來解讀電影,透過解讀光怪陸離的人生故事,來探尋人類的生活之路和心靈之路。看電影的過程,我就像一個潛入水底的人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叢生的水草之中,看各式各樣的人生在我眼前浮游過。電影豐富了我單調而乏味的人生,我沒有想到人們的生活是那樣的多彩,也是那樣的單調;沒有想到人性是那樣的複雜,也是那樣的單純——生活的多彩在於獨特,每一個人生都是不可替代的;而人性的複雜呢,在於伸張得如此開闊,它們比星空更加廣袤,更加幽深;而單純的意義又在於,所有的命運都是殊途同歸,那些過去的,曾經輝煌和獨特的人物彷彿沒有存在過似的。電影讓我活著無數人的人生,在各種各樣的人生中拓展自己的心靈。這是一種機緣,更是一種慶幸。

楔子(2)

然後,我又嘗試著用文字去寫作徽州,嘗試著伸出文字的指尖來觸控那一邊虛空。在指尖哆嗦的探尋中,分明可以感覺到文化和歷史的觸鬚如小魚一樣舔啜。歷史與文化一直有這樣的特性,它總能在接觸生活時復活,透過當代而變成活生生的歷史。徽州只是我身邊早已存在的一個標本,透過對徽州的解剖,我瞭解到了文化的經脈和穴位,也宣洩了很多關於古代與現實的認識和感悟。我的文字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同時,也映亮了我的內心世界。

一直到近來,我意識到,我還必須真正地認識,或者說真正地剖析一個人;透過剖析來達到對於中國文化深層次的瞭解和領悟,並且,透過內心的重演或借鑑,來疊加自己的人生。當然,這個人應該是位居高位,他的內心世界和他的地位,決定了他擁有別人無法企及的視野和內心的寬廣度。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極少數人才擁有這種世俗的高度以及內心的寬廣度。可以這樣說,這樣的人傑天造地設的,它從來就是偶然性的產物。在這個世界上,機緣決定了絕大多數人只能過著平淡的生活,他們只能平庸地度過短暫的歲月,很少有人能登上巔峰看風景。但一個人卻可以用一種間接的方式,活著別人的人生,流淌著別人的思想。對於我來說,認識並且真正地明白這樣的人物,既是與世界的一次深層次的溝通,同時也能給自己的內心拓展,並注入一種強大的力量。與這個世界上所有芸芸眾生一樣,我的人生已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偶然性,要自我完善,就必須藉助其他方式去拓展內心的寬廣度。每個人的內心就是一條河,但河流與河流之間,一直是有區別的,我希望自己的內心成為這個世界最寬廣的河流,也希望自己能借助神秘的力量攀登上這個世界最高最神秘的山峰。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遭遇了李鴻章——一個以喜劇的方式進入世界,卻以悲劇終場的命運的寵兒。說他是命運的寵兒,是因為上天在鑄造李鴻章的時候,充分彰顯了人類的豐富性、複雜性和神秘性。選擇進入李鴻章,是有充足理由的,在合肥生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直沒有去那個步行街上的李府,甚至連這樣的衝動都沒有,原因是一直對於李鴻章有著天然的隔膜。我在少年時從銀幕上所見的李鴻章,留著山羊鬍子,陰險毒辣,城府極深,讓人心存忌憚。再看看當時書籍的介紹,除了當官、鎮壓、兩面三刀之外,就是接二連三地簽下很多割地賠款的協議,把好端端的一個大中國弄得支離破碎。因此,從少年時代起,我就對他一直沒什麼好感。況且,那個李府也不是李鴻章的原住所,只是他弟弟李鶴章的一處房產,後來出於宣傳和旅遊的需要改建的。這樣的贗品又有什麼意思呢,就更懶得去了。

但近來還是陸續讀了許多有關李鴻章的書。不讀還罷,一讀之下,對於李鴻章瞭解越多,震撼越多,困惑也就越多。李鴻章身上涵蓋的東西似乎太多了,他彷彿就是中國文化的集中體現,謎一樣的思想,謎一樣的人生,煙籠霧鎖在這個人的身上。

搞不懂,或許是因為李鴻章身上所體現的矛盾太多了,也太複雜了。那不僅是他性格上的矛盾,為人處世的矛盾,人格的矛盾;似乎更多的,還有時代的矛盾,文化的矛盾,甚至生存哲學和人性陰影上的矛盾。李鴻章可以說是一個集大成者,他不僅僅是舊道德、舊文化、舊功名的集大成者,同時也是那種五千年封建道德文化的集大成者。與此同時,東方和西方板塊撞擊後也在他身上表現出足夠的“熵”效應。在李鴻章的身上,既承載著舊時代的榮光和底氣,也承載著遭遇變故後的支離破碎、迷茫委頓。世界進展到18世紀初時,法國大革命已經平息,歐洲在經歷了長時間的紛爭之後,有了短時間的平靜。西歐列強在抓緊完成向工業化過渡的同時,在征服東方上找到了共同點,他們不再相互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