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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長痛不如短痛,就讓他以為秦瀾已經死了吧。看著他此般模樣,我才知道他對秦瀾用情之深。以前我只是知道他喜歡我,不想竟到了同側心扉自殘身體的地步。可是我寧願自己沒看見這一幕,被愛是幸福,可是太過沉重又不能回報的被愛就太殘忍了。他在我面前一直隱忍,甚至退守到了兄長的位置,我竟是如此的自私,從未用心揣摩過那些舉動背後的意義,反而卻安心地接受了他對我的付出和關愛。

就連無間,我的夫,我為他做的也太少太少,除了給他留下一個兒子,留下我們夫妻共同生活不到一年的回憶,別的,我竟是再也沒留下了。

心口像是被大石碾過,悶得喘不過氣來卻又裂骨般疼痛,我突然無比痛恨起自己來,痛恨自己莫名的穿越,痛恨自己再嫁。王府那場大火之後,我就該呆在佛堂裡唸經一輩子,不該去招惹無間,也就不會在難產之後留給身邊人這麼多的傷痛了。無間,他一會該來墓園了,我該怎麼去面對他……

我是不是該吸取教訓,再也不要接近無間了?穿越後第一次遇到他時,他對我興趣盎然,琥珀色的眸子裡神采飛揚,那是他此生最為得意的時候,背後一堆閨秀名媛提著裙子不顧形象地瘋狂追求他。密室一吻之後,我告訴他自己已婚,尤記得他黯然離去的背影;後來,我在君洛北背叛我的是偶衝動地找上了他再嫁。他如我意料中那樣驚喜地接受了我的條件,還為了我的自私踏入了自己最討厭的朝堂。新婚不久我就南下,數月分離後好不容易有了平靜的夫妻生活,他卻為了所謂的秘密任務去了北疆戰場。戰爭勝利了,卻傳來他失蹤的訊息,我始終不相信他會出事,沒想到他果真沒事,卻是我自己出事了。

那日難產的時候,他與君洛北一起衝進了產房。我不知他知曉不知曉秦瀾的前夫君凰越就是如今的蘭朝皇帝君洛北,但我知道,他一定知曉了君洛北對秦瀾非同尋常的感情。在這一點上,我無比愧疚,原想著等時間抹去一切痕跡,卻不想痕跡還殘留,我卻沒了時間陪無間去留下“玉夫人”的痕跡。

我欠無間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如何忍心再一次讓他知曉自己的愛人竟然又成了別人的妻?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身份永遠爭不過的一國之主。還有一點,我心裡明白,這個人一直是他和我最大的障礙,不管我是什麼身份,周韻芯也好,莫思攸也罷,竟然都是這個人明媒正娶的正妻。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宿命在安排嗎?不然為何我兩次重生都成了君洛北的妻子,偏偏與無間的緣分那麼淺薄,屬於他的“秦瀾”竟然只能見光七百天……

難道上天真的不給我做自己的機會嗎?

難道我註定得像穿越前的秦瀾,永遠在愛情裡心傷?此刻的我,看著墓碑上“秦瀾”兩字,說脆弱也好,矯情也罷,確是真的很心傷。心傷,比起傷心更多了茫然和無措,到底,我的愛情之路該怎麼走?前世我付出愛,卻是被好友和愛人一起背叛;此生我接受愛,卻是傷害了愛我的愛人。為什麼愛與被愛都會傷痕累累!

難道無情無愛才是我靈魂最終的歸屬?

墓園裡的竹子搖動得更厲害了,風大了,霧起了。漸暗的天色如濃墨一般,一點一滴滲進我的心臟……黑暗,細細密密地撲了過來,吞噬了我所有的情緒。萬念俱灰大抵也不過如此吧。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我像沒根的浮萍,被命運的大風吹得到處漂流,我沒有強烈的動機去愛,去付出;也沒有穩定長久的懷抱讓我依靠蜷縮;更沒有健全的家庭和朋友圈子,甚至找不到實現自己價值觀的生活方式。其實我始終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融入這個時空,在如今莫思攸這個身份下,我之前三年在這個時空裡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存在感,包括家人和朋友,都隨著秦瀾的去世被抹去了。

如今的“莫思攸”,能在兩世為人之後再衝動嗎?連活者的激情和方向都沒有了的人,何談衝動?

墓地裡的“秦瀾”竟叫我羨慕起來,可以那麼安安靜靜沒有煩惱地沉睡著,何嘗不是命運之神的另一種仁慈。

現在總算明白了那句話:活者的比死去的更痛苦。看著盤坐不動的非離,看著身邊木然得像出鞘利刃的銀白身影,再看著我自己,默默無語的三人,比刻著秦瀾名字的墓碑更冷更寂寞。

暮色漸近,霧氣更濃了,四周婆娑的翠竹開始朦朧起來。墓園裡的三人各自盯著秦瀾的墓碑出神,誰也沒有再交談,直到無間一行人的到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跟在無間後面的除了來喜、無瑕、行素,還有無間的爹孃以及秦瀾名義上的義父周家一家人。周家是因為周韻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