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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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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點頭笑道:“既是官人親手而做,妾身便嘗一嘗!”說罷,纖手捏起筷子,一手輕輕捏住了袖子,便如蜻蜓點水一般,筷子在那盤菜餚裡一點,一片輕顫顫的紅片便已夾起來,動作優雅婉轉,倒是讓鄭屠不由一呆,不由讚歎道:“娥娥紅粉女,纖纖出素手。古人誠不欺餘也!”

那惠娘聞言不由一愣,雖不明白意思如何,卻也知曉,乃是讚歎自己的話兒,且還贊在自己那一雙春蔥般玉手之上,不由俏臉微微一紅,忍不住嗔目白眼,似是嬌嗔,卻又萬般嬌媚,只將那鄭屠撩撥的心慌意亂,卻又不得不強自忍耐。

惠娘舌尖一卷,已然將筷子上那片輕輕的捲入口中,銀牙碎咬,便覺滿口柔嫩,卻又彈性十足,韌而不堅、滑而不膩,細細咀嚼,卻又滋味醇厚,彷彿濃酒只留醇,又似肥膏卻不膩。不由點頭笑道:“這般滋味,奴家卻不曾嘗得,卻是何物?”因一凝神,便對身旁的蕊娘笑道:“妹妹也嚐嚐,端的是好滋味,切不可失了口福。”

蕊娘聽聞那鄭屠的讚歎,方自愣神,聽聞惠娘如此一說,不由點頭道:“我也嚐嚐罷!”說著便也學那惠娘,輕盈夾了一片,放入口中,只是她怕鄭屠也像對待惠娘一般孟浪,只拿袖子遮住了,舌尖靈巧的快速一轉,將那紅片捲了進去,這個動作雖然輕盈快捷,但鄭屠瞧的好笑,也不說她,只管催問道:“如何?且如實說來!”

惠娘點頭道:“確屬美味,只是這等菜餚,妾身卻從未嘗過,卻不知是何物?”

蕊娘又見鄭屠眼睛朝自身瞟了過來,不由心下沒來由的慌亂道:“姐姐說的是,便是那般滋味,從未嘗過,便是我自幼父親未獲罪時,南北的菜餚也嘗過許多,就是沒有嘗過這等的。想是極為難得。”說罷,低垂著頭,也不敢再看鄭屠。

鄭屠點頭笑道:“這便是了。這等美味得來卻也容易。只是前人不曾做得,俺便是第一個來做了。實不相瞞,此乃用豬肉為主,乃是俺用秘法所制,也費不了幾個錢,但確也是前無古人之舉,俺且取名為火腿腸。”

惠娘聽聞此言,不由點頭稱是。唯有蕊娘聽了他的大話卻掩口而笑。鄭屠見了,不由問道:“此名字有何不妥之處?”忽有轉念一想,這火腿一詞似是在南宋之時才有的名號,如今不曾聽聞倒也情有可原。更不用說那火腿腸之名了,不由有些啞然失笑。

蕊娘瞧了一眼鄭屠,倒像個真心求教的模樣,便抿了抿嘴道:“此名恁地俗氣,此物色澤紅潤,名字有火倒也罷了,只是這腿和腸卻又哪裡出處?顯見得是名不符實。”

鄭屠聞言,便吩咐丫頭去廚房取了那剩下的過來。不過是,一個丫頭用盤子捧了一段圓腸般的物件過來。鄭屠使傳給惠娘與蕊娘觀看道:“此物便是圓腸狀,只不過切片好烹而已。”

蕊娘這才點頭道:“倒也當的一個腸字。只是這腸也是俗物,難以勾起食慾,還是另起一名為好。”蕊娘說著,沉吟了一時,忽然輕笑道:“莫若‘緋雲’妙極!”

鄭屠正要聽蕊娘高見,見她蹙眉凝眸,倒是一番思索的摸樣,倒也有心她想個好聽的名字,也算是可流芳千古的。誰知這蕊娘小姐做慣了,文氣太重,恁是想了個文縐縐的詞來。

“緋雲?”鄭屠長大了嘴,瞪著蕊娘,頓時就呆住了。

蕊娘見他那番,自以為有些得意。瞅了鄭屠一眼,面上微有得色。輕聲細語道:“菲者,紅也。雲者,厚而鬆軟,輕盈而高潔。與這滋味到有七八分相似,故而有了此名。”

鄭屠哭笑不得,只得點頭道:“倒也詩情畫意,高雅出俗。也罷,此事暫且不議,我等只管吃酒就是。說罷,吃了一盞,只拿閒話岔開。

那蕊娘本有幾分得意,卻見那鄭屠毫不以為意,顯見得是不滿自己取的名字,心下有些憤憤,當下淺淺的吃了一盞,便推脫了,離開席面,直往自己院子去了。

這等小性子,鄭屠自是不會在意,只是搖頭微笑。倒也見得這蕊娘幾分真性情。

惠娘卻有些擔心,只是不要接著就走,陪著鄭屠又吃了一盞,方才道:“蕊娘終究婦道人家,心眼沒得官人寬宏,且不必放在心上。”

鄭屠笑道:“俺豈能和她一般見識?你吃飽了,去瞧瞧她吧。”

惠娘點頭,也辭了鄭屠,望蕊娘院子裡去。剛及院子門口,便聽得那蕊娘在哪裡發狠呢。手裡扯著院子裡的花草,嘴裡只管道:“不招人待見的粗魯莽漢,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