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又有寒氣的春風懶懶地刮來,花蕾突然在一天內全部綻放,白中帶粉紅的杏花滿樹滿樹恍若仙境,一陣微風吹過,杏花在空中紛紛揚揚,像是晴雪,又像是花雨。村裡老者說:杏花放落五十二天,就是吃杏的季節,或熟的杏圓圓的,個兒有小雞蛋那麼大,皮薄得能看見裡面,如同豬肉裡脊一般色調的肉,用手掰開,粘粘的果肉掛出肉絲,慢慢扯,細細的老長老長,那果肉放在嘴裡,甜得嗓子糊上了蜜。我們村還有兩條從山腳下一直沿著峽谷往山頂延伸的核桃林溝,長的一條有三公里多;短的也有一公里,每到十一月初核桃在樹枝上張著口,紛紛往下落。成群的松鼠在林中跳躍,歡聲雀躍。每到這時,人摘鼠鬧,核桃林裡一派豐收場景。”
第一場演講結束,部隊反應強烈。四個單位進行的憶家鄉、愛邊陲活動反應熱烈,烏魯木齊軍區小報《戰勝報》在頭版位置用整版篇幅以憶家鄉活動紀事為題報道了此事。
十月中旬剛過,玉希莫勒蓋的冬天算是正式來臨。董寧根據團指安排,專門兒在南北隧道洞口各安排了一臺推土機負責剷除便道上的積雪。冬天的雪,在玉希莫勒蓋來得莊重大方。刮北風時,雪花總是那麼輕飄飄的,雪花打在人的臉上,有股刺人的勁兒;溫度稍高,風不刮天不黃時,雪成粉狀,紛紛揚揚的落;遇到山坡上的石頭被風吹得嗚嗚叫,雪花密密的,橫著掃蕩過來,鋪天蓋地。便道上就是這麼承載著各種方式墜落的雪,推土機也在不住地往路邊兒推,推到一定的高度時,積雪抱成團又成冰,越積越多,日子一長,形成一條深深的冰槽,王建平當副參謀長時,曾在這條冰槽裡同一條狼有過親密接觸,今年從十一月初起,幾場大雪一過,冰槽又已形成,有時在下班的路上走這條冰槽,不僅寒冷,稍不留神還會摔跟頭。
王建平今天是從南口冰槽走回來的,冰槽裡的風把他的鼻子都刮硬了,在隧道里被水淋了的棉衣後背也凍得邦邦硬。
王建平剛進屋,餘喜財就來了。王建平見餘喜財有事兒似的,連忙把手在洗臉盆中拿出來,邊擦邊問:“有事兒嗎?”有位叫桂花的女同志今天趕到連隊,要見張作富,說是同張作富認識了好幾年,上個月還收到張作富的信,張作富告訴她已經提幹了,要去請假看她,還說同她談戀愛要光明正大,不做地下黨。”“什麼地下黨地下黨,這話特不妥當。”“要是肖平在就好了。張作富以前在連部呆過,估計這事兒他知道。”“別指望肖平了。想起肖平,我就難過。亢奮不是回西安了嗎?你把這位叫桂花的安排在亢奮的帳篷裡住一晚吧,明天告訴她,張作富被送到北京保密單位去學習了,半年裡不讓通訊,等張作富學習回來,告訴她來過的事兒。”“這樣合適嗎?”“今年以來,什麼事兒弄到八連就複雜起來,往往弄得還很被動。桂花這件事兒,就按我的意見處理,這算是高招了。你想想,張作富是我們團樹立的典型,是火線入黨提幹的老兵,是八連建設的成果。儘管犧牲了也還有個名聲。如果讓部隊官兵知道典型也在偷偷摸摸地談戀愛,怎麼評價我們,又怎麼評價張作富。八連隧道兩年多,流血犧牲,受苦受累,總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兒成為大家議論的焦點。再說,現在是你餘連長主政八連,張作富和桂花的事兒捅出去,你也要負管理的責任。事情雖然不大,出在這個時候,就是雞眼。比如要評八連先進,有這事兒可能就評不了了;還有你餘連長要提拔,有這事兒可能就要放一放,何苦呢?”
桂花第二天沒走。桂花在帳篷裡一夜沒有閤眼。張作富如果學習去了,即使再緊張也會在出發時寫封信作個說明吧,部隊機密不能打聽;不是機密張作富總不致於不敢說吧;再有那個餘連長,先是說張作富執行任務去了,後來又說到保密單位去學習了,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不好說明?是張作富提幹之後不想跟自己談了,躲起來了嗎?不會,雖然只有幾次短短的見面,但桂花從張作富的眼神裡早已看出張作富是愛自己的,再說,提幹之後,張作富馬上寫信報了喜哩。想了半晚上,越想越不對勁兒,於是把帳篷門兒開啟,門前有位哨兵站在雪地裡,和藹的對她說:“天冷,你還是回帳篷睡吧。桂花沒看清這位戰士的臉,在帳篷外站了一會兒,返回帳篷。桂花把火紅的爐蓋兒挑下來,又在爐中間用鋼筋棍兒往下通一個眼兒,再去扒爐灰。她心裡急,巴不得爐子燒過了,沒火了。
過了二十多分鐘,她又從帳篷裡走出來。這回門前站著兩個人。“桂花同志,你安靜休息,別出去走了,夜深人靜的,這裡一直是野狼出沒,危險哩。”站在門前的李望清見帳篷裡的桂花出門兒站著,連忙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