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大知道自己的話說到張作富的痛處了,就想用合適的話把剛才說的圓回來,可是想了半天,也還是覺得,既然張作富把自己當知己,就應該說真話、講真情。做不到這些,連基本的朋友都做不好,於是,他堅持說:“我的話是思考好長時間,絕不是一時胡說。你是老兵,你就分析去吧。你問我下步怎麼辦?我沒有談戀愛。你問我怎麼辦?你說咋辦就咋辦!”張作富被寅大後一句話逗樂了。“你必須告訴我怎麼辦!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就是要想辦法發展同桂花的關係,即使留不了兵團,我也要同桂花結婚。”“哎呀呀,算了算了,你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連我也被你整糊塗了。”張作富看到寅大的勢頭,本來想嘮叨兩句,可轉念一想,從一開始寅大就出主意,幫助自己,是我談戀愛,又不是他談戀愛,是我求他,又不是他求我。想到這兒,他覺得想嘮叨寅大的想法不對。要娶桂花要靠寅大!
“寅大,你幫人幫到底。”“張作富同志,你還要我幫什麼呀,不要說那些呼嚕話,搞得人床上兩面翻還一身的煩。”“你能把我的檔案給我看看嗎?”“你在出汗,沒感冒嘛。”“我看檔案,我是想,檔案怎麼把我的文化程度搞成了初中。”“這麼說,你是嫌當時徵兵時,政府把你的文化弄低嘍。”“哪裡是低啊,我滿打滿算也是高小。”這回輪到寅大睜大眼睛了。“想請你代表我以我的名義給桂花寫信。”“一班長啊一班長,你的腦袋灌水了嗎?什麼時代了,還幹這事兒,可萬萬使不得啊。”“你不幹也得幹。”“你這話還真有肖連長的口氣。”“你幫幫忙吧,到時候讓你第一個喊桂花嫂子。”“喊嫂子也是承諾嗎?”“就算求你了。”“哎,還有話沒說完呢。。。。。。”
亢奮約薛文到玉希莫勒蓋隧道南口看了看。他倆在隧道深處遇到肖平坐在一塊兒溼木頭上。肖平對薛文說:“去年那次塌方,還真的厲害,形容巨大,也不過分。潘天明、李望清、譚兵和我,我們四人剛才順著支撐木縫隙到達塌方的掘進面兒看了,塌方形成的洞,往下流著清水,用裝著六節電筒的手電照不到頂,難怪我們清了幾個月都清不完。”這時,李望清也過來了。“薛總,隧道上面塌空了,我看應該抓住時機被複塌空段。”
清理塌方的工作還在進行。董寧組織來的裝載機忙著清理塌方,八連的兵們就在配合。餘喜財站在一塊大石上,指揮裝載機作業。“薛總。冰達坂部隊精神狀態真是與汽車營的不一樣啊。前天,我給汽車營營長打電話了。哪個汽車兵不好好開車,就讓他到玉希莫勒蓋,營長不住的說我的建議好。”“董寧,你調機械營了,而且兼任玉希莫勒蓋冰達坂的機械連長,說話代表的是隧道部隊的意見。其實汽車營一年四季在天山南北闖,也是不容易。”薛文是技術幹部,他說話的角度有技術含量。隧道里空氣混濁,尤其是柴油燃燒不充分裝載機負重時隨著吼叫而冒出的黑煙散在泊氧多潮氣中的那種味兒讓人有種憋氣的鬱悶。“董連長,你應該想法解決隧道排煙的問題。”“你說什麼呀!嗓音大,聽不清。”“隧道排煙!”亢奮竭力喊,聲音依然被多種混在一起的嗓音淹沒了。他想,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期工作下去,什麼病都會惹上身來。
“一班長,你到連部文書那兒去一趟。”黎兵在一排見到張作富時,響亮地喊。張作富二話不說,就跑著找寅大去了。黎兵在他的身後做鬼臉兒,俏皮地說:“你可別太激動,明天送報的班車才來呢。”“你拿去吧,這是寫給桂花的信。”張作富一進門兒,寅大就交給張作富三大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作富連聲感謝,氣都喘粗了。“感謝什麼呀?你還沒認真看呢?我也不知道信寫的對不對桂花的胃口。”“你的水平,桂花恐怕會刮目相看了。”“要是穿了幫,你可別怨我啊。”張作富拿著寅大代寫的信沒有回班裡,他小跑著,來到連隊駐地南坡一塊兒大石頭的背後急忙看起來。
桂花同志:
收到信好幾天了,還是忙,沒有及時回信,你在盼吧!是在盼嗎?我們在玉希莫勒蓋生活可有意思啦。我們排長(代職的)是個湖北人,個可大了,他看人從來不抬頭,可他看得比抬頭的人還清,我們問他原因,他說,看人在於眼,我哪裡沒看呢?是用眼的技巧。聽說貓頭鷹也有這個本能。這樣比喻排長可能不好,但不這樣形容又沒更加恰當的詞,我對排長可尊重哩。說他貓眼,是好的意思。我們家鄉的人迷信,說貓頭鷹叫像小孩兒哭不吉利。還有我們班的副班長譚兵說話的聲音如同連隊早上喇叭裡廣播電臺的播音員。譚兵是個遇事冷靜,不流露喜怒哀樂的人。
有一回我倆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