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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睜著眼睛,卻不言不動似失了魂,藥膏一敷上,忽地渾身一顫,痛叫一聲,旋即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咬唇忍住,淚水卻“撲簌簌”落了下來。

秋往事看她髮梢捲曲,嘴唇開裂,半邊臉上抹著黑漆漆的藥膏,心下一陣難過,顫聲道:“五哥,她、她會不會……”

李燼之環著她肩膀,柔聲道:“沒事,她外公醫術高明,定能治好的,咱們先帶她出去。”說著想去把顧南城抱起來。

秋往事卻不肯放手,執意自己背起她,用外袍牢牢縛在背上。放眼四望,但見火勢驟然比先前猛烈了許多,在勁風助長下張牙舞爪地吐著火舌,眼看著腳下小小一片立足之地又要被吞沒。她心下發沉,低聲道:“火太大了,覆舟恐怕也進不來,咱們得自找出路。”

李燼之默不作聲,神色也頗沉重,見西面的火越逼越近,雖明知東邊更無出路,一時也無法可想,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暫且向東退去,卻是越走越陷入火海深處。口中早已無半點唾沫,幹得一張嘴便似能冒出煙來。渾身上下衣衫襤褸,到處皆是火炙之傷,種種痛楚堆疊在一起,倒讓人辨不出滋味,只覺頭昏腦脹,身體發沉,手足皆不似自己的。正一步一拖地奮力走著,忽覺秋往事越落越遠,回頭一看,見她面色恍惚,顯然心神不屬,忙問:“怎樣,傷著了?”

秋往事搖搖頭,茫然地望著四圍烈火,胸口不住起伏,啞聲道:“為什麼救我?我、我有機會推開她的,為什麼沒有?姐姐就是這麼死的,就是這麼死的,為什麼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李燼之見她眼神迷亂,情緒不穩,忙上前扶著她雙肩,沉聲道:“往事,你看著我。這次不一樣,不一樣!這次我在,我帶你出去,我們一個都不會有事!”

秋往事怔了怔,神志略醒,忙斂了斂心神,見風越吹越大,火焰幾乎壓著他們腳跟追著,不由皺眉道:“這樣不是辦法,這裡清過草,勉強還有空地,再往東邊,火勢徹底成片,更無立足之地。”

李燼之心下也頗為憂急,卻仍是微微笑道:“沒事,跟我走,總會有路。”

秋往事明知他是安慰,卻知此時無論如何不能洩氣,便強打精神點了點頭。正欲繼續前行,忽瞟見他左手纏著厚厚的紗布,雖早已被煙火薰染得烏黑一片,卻仍是能看出隱隱的血跡。她見這包法便知傷勢不輕,心下一緊,忙問:“你的手……”

“小傷,不礙的。”李燼之隨意揮揮手,輕描淡寫地答道。

秋往事情知絕非小傷,卻也知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不欲再給他憑添負擔,勉強笑道:“那便好。”

李燼之知她心思,想到她知道真像後不知會有何反應,心下不由暗歎,也只得先擱過一旁,繼續領著她曲曲折折地前行。

初時還揀擇道路,漸漸地火勢愈大,路途愈小,早已無從挑選,只得哪裡有路便不管不顧地行去。終於腳下一頓,只見前方橫亙一道火牆,四面火勢合圍,再無路途可行。

李燼之呆呆立著,腦中一時空無一物,竟不能思索。雖在烈火之中,卻覺渾身溫度一點點冷了下來。正自發愣,忽見秋往事解下背上縛著的顧南城塞到他手裡,不聲不響地自靴中拔出一柄匕首,抬手便對著肩頭扎去。

李燼之大吃一驚,手上抱著顧南城不及阻攔,只得合身撞去,喝道:“往事,你瘋了!”

秋往事被他撞個正著,順勢向後一躍,人在半空,匕首已“噗”地在肩頭一插一拔,挑出一根赤紅的細針。

李燼之也一步趕到,將顧南城交在左手,右手疾揮,趁她又要揮刀紮下時一把扣住她手腕一擰。秋往事吃痛,卻不肯鬆開匕首,胳膊一挺與他硬抗。李燼之見她硬來,也發了狠,手下一拉一送,“喀”一聲將她手腕卸了下來。秋往事腕上一痛,頓失氣力,五指一鬆,匕首脫手而落,被李燼之順手接去狠狠一甩,遠遠跌入火海中。

秋往事又急又怒,用力推開他,左手託著右腕一推又安了回去,吼道:“五哥,你這是自斷生路!”

李燼之也怒火中燒,厲聲道:“你才是自斷生路!當日為何封你樞力?因為一用你便要送命!你現在解封是想做什麼?自行了斷?!”

秋往事狠狠盯著他道:“自在法加上不二法,或許一氣便入一品,便能御火!”

李燼之怒道:“御火之前,你便已死了!”

秋往事扯下靈樞,抬起手腕,露出其上鮮紅的火焰印記,挑眉道:“我是神子,豈有那麼容易死!不二法用者必死,從無生還,可我用過一次,未死,那再用一次也未必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