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尋那老頭子也無用,米狐哲處已打了招呼,倒不如索性折回鳳陵刺探。又見你不宜奔波,便留你在這兒,自己去了。”頓一頓問道,“你既醒了,這兒也沒什麼事,咱們可要也上鳳陵去?”
李燼之思忖片刻,搖頭道:“不必,她在鳳陵探不出什麼,想必很快便會回來。”
宋流微微一怔,問道:“殿下覺得她這步走錯了?”
“沒錯。”李燼之搖頭,“楊守一此人高深莫測,不知是何心思,又通入微、人我二法,得在他面前藏起來咱們才有主動。不和他糾纏,跳開局外,這點沒錯。她的錯處,在米狐哲。”
宋流心下一凜,沉聲道:“殿下覺得米狐哲靠不住?”
“當然靠不住。”李燼之冷笑,“他的野心一直不小,原本這次被我們拿住,一直受制,藉著這場火翻了身,才一出火場便擺出做主的架勢,幾乎要強扣我們,其後看難得逞,才退一步提出雙頭堡之會,要與咱們劃地盤。如今米狐嘗死了,他更是得了志,反倒會放低姿態主動站到咱們這邊?我看難。”
宋流顯然也有同感,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只是秋將軍去見過米狐哲,不知談了些什麼,倒似頗有把握。”
李燼之默然片刻,苦笑道:“米狐哲對往事有些特別,一時衝動許了她什麼也未可知。只是此人天性涼薄,一遇大事必定以己為先,就算對往事真有少許感情,一涉實利,只怕立刻就會翻臉不認人。往事本是清醒之人,不應不明白,只是她嘴上雖不認,心裡到底當米狐哲是個故人,多少有些情分在,難免失了分寸。”
宋流皺眉道:“那依你的意思,咱們還是得趕回雙頭堡盯著米狐哲?”
“盯他是盯不住的。”李燼之道,“楊家敢出此險棋,必有後手,多半是同米狐哲已有默契。我們與其同他們正面硬槓,倒不如在米狐蘭身上多下些功夫。這姑娘倒不像她哥哥,頗講情義,或許可以爭取。她在西邊有些人望,縱不能徹底站在我們這邊,只要暗中搭把手便也足夠了。何況柴塔此地正扼東西咽喉,西邊賀狐汀的人馬要過來,這裡是必經之路。如今有這萬把人,今後還陸續會有難民過來,雙頭堡一眾也可能西遷,東邊大火過後,此處倒可能興旺起來,我們在這兒事先經營,打些底子,倒是長遠之計。”
宋流思忖片刻,眉頭漸展,點點頭道:“殿下心裡有底便好,可要我去知會秋將軍?”
“不必。”李燼之搖頭,“她不會多耽擱,一兩日也便回來了。將軍還是先回融洲。”
宋流微訝,問道:“這個時候回融洲妥當麼?我倒覺該多調些兵過來。”
“兵貴其勢,你遠遠擺著架勢,倒比真刀真槍堵上別人家門口更叫人忌憚。”李燼之道,“咱們北邊要應付燎邦,南邊要防著容府,論兵力絕不夠用,只能一股兵當做兩股用。融洲是兩顧之地,最是緊要,你不宜離開太久,還是回去坐鎮,隨時預備增兵。另外還有一事,”他眼神一閃,沉聲道,“你捎我的信給望山城楚頎,讓他偷偷回秦夏去,至於望山的事,你找個妥當人去接著便是。”
宋流怔了怔,問道:“是嫌楚頎這敗家子礙事?何必放回秦夏,尋個事頭除了他也不難。”
“不。”李燼之搖頭,“楚家要出事,他派得上用場。”
宋流一愣,訝道:“怎麼,楚三不是被擒了,你在楚家還有別的棋?”
“我倒沒有。”李燼之微微笑道,“前一陣楚二在北境活動,遊說裴節與東漠諸人,打的卻是楚三的名號。這豈不奇怪?我若未猜錯,楚家必定不穩,楚二原本是走不開,卻因大哥的命令不得不上燎邦,只能偷偷摸摸離開。他在楚家恐怕也布了障眼法,說不定秦夏城至今還無人知道他已遠在燎邦。”
宋流心下微震,慎重地問道:“這拿得準麼?”
“拿不太準。”李燼之搖頭,“只是望山城起不了風浪,不缺一個楚頎,送他去秦夏碰碰也無妨。萬一碰準了,那便是挖到容王的牆角跟了。”
宋流思忖片刻,緩緩點點頭,沉聲道:“也好,此事交給我,一有訊息便知會你。融洲有我照管,你且放心。這火一燒,訊息也斷了許久,回去我立刻重新安排,容府風都有什麼信,我立刻給你送來。”
李燼之欠身一禮,望著他道:“辛苦將軍了。”
宋流看出他眼中深重的感激之色,輕嘆一聲,拍拍他肩頭道:“殿下說哪裡話。好了,既然定下,那便事不宜遲,我這就上路。殿下有什麼事,吩咐阿璨便是。”
李燼之點點頭,執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