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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寒潮都預測不到!”

一二七

一股寒潮突破柳子墨的預報,突如其來地抵達天門口。

柳子墨十分抱歉地連夜寫了一篇每個月都要寫的短文。

本月是一九五二年最後的月份,行孟冬之令,西伯利亞冷氣團勢力已相當強盛,

時時南下,形成寒潮,本月已降初雪,但本地受大別山區高峰之惠,氣候尚不十分

寒冷。全月碧空四日,疏雲十目,裂雲七日,密雲十日,雨八日,雪兩日,雨夾雪

三日,霧四日,靄九日,霾六日,有霜七日,結冰十九日。大風三日,沙暴一日,

日暈四日,月暈二日,最低溫度低於攝氏零度共十三日。測候所本月完全正確預報

十八日,部分正確預報六日,完全不正確預報七日。對於發生的錯誤預報,測候所

全體人員深感痛心。但之所以痛苦,並不在於追求了錯誤的東西。

天上無雲不落雨,痛苦不是別人帶來的,是因為自己修養不夠。不管做什麼,

都應該是對自己的良心做交代,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早看東南,晚看西北,霧上山,

地不幹。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痛苦的,沒有例外的。快樂時,要想到快樂不是永恆的。

痛苦時,要想這痛苦也不是永恆的。認識自己,降伏自己,改變自己,才能改變別

人。該冷不冷不成年景,該熱不熱五穀不結。明白錯在哪裡,這錯誤就已經向正確

方向扭轉了,就不會將生命浪費在將來一定會後悔的地方。

雪藍看後十分費解,拿來與雪檸討論了一番。雪檸也不明白,多讀幾遍後,才

體會到其中意味:“這是我所見到的最正確的天氣預報。”見雪藍不懂,雪檸又補

充一句,“人性也像寒潮,但比寒潮更難預報。”

正說著,外面有人叫門,聽聲音像是荷邊。時間不長,常娘娘果然將慌慌張張

的荷邊領了過來。文工團演戲時,荷邊抱著常穩去了,常天亮去了也看不見,便留

在家裡。荷邊是在離戲臺很近的地方站著,說唱唸做都能看得見,甚至還看見有女

演員忘了演戲,只顧含情脈脈地盯著站在臺後的侉子縣長。文工團的新戲裡,槍斃

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叫獨眼龍的商會會長也被鎮壓了。荷邊心裡不安,戲沒看完

就退了場,推開門後家裡卻空無一人。荷邊以為常天亮去了河灘,久等之下也不見

人影,荷邊越想越覺得常天亮是被鎮反委員會的人抓走了。雪檸說,雖然常天亮當

商會會長時,有些事做得讓人不高興,可大家都明白同呂團長做的那筆貸款生意,

對幫助殲滅馮旅長的保安旅有多關鍵,所以鎮反委員會的人不會為難他的。“也許

是杭九楓他們餘興未盡,要他去說書吧!”結果真的被雪檸說中了。荷邊去小教堂

門口打聽,哨兵還與她打野,夜裡莫給常天亮留門,小心張郎中的鬼魂摸進屋裡,

同她共一隻枕頭睡覺。哨兵不讓荷邊進去,鎮反委員會在裡面請文工團的人吃肉喝

酒。好在時間不長,就聽到了常天亮的說書聲。荷邊踏實了,常娘娘仍不放心,說

書時常天亮所敲的鼓聲有些不對頭,完全不像是董重裡惟一的徒弟,鼓槌硬,鼓也

硬,簡直是刀對刀、槍對槍地打仗殺人。

長毛軍,佔江南,又將南京作天京。更建男館和女館,夫妻不能共睡枕。卻有

東王楊秀清,白天點出女狀元,夜裡同床共枕眠,外加天妹洪宣嬌,私相來往有勾

當,還有關女三十六,個個破瓜稱王娘。後有驕奢淫逸主,前有殺人如麻兵,江淮

流的全是血,黃河千里紅水深。長毛北伐到深州,京師只有六百里。忽然殺出僧郡

王,連破數十長毛營,生擒賊相林鳳祥,凌遲處死在京師。曾君國藩籍湖南,本是

侍郎丁母憂,有旨令他助團練。聽得江西來報急,湘楚兵勇派出境。第一戰,在湘

潭,第二戰,在嶽州,三戰三勝到螺磯,拼命湘軍感天地,復武昌,收蘄州,三軍

浩蕩到九江。

說的仍是漢民族千萬年裡的故事,與文工團剛剛演過新戲毫無關係。

第二天早上,雪藍照例將柳子墨所寫的短文用白紙抄成兩份。

看看家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