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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也喝了,我出人,你出力,我們來

做點夫妻間的好事吧!”

做妻子的女人,床上床下從來都是主次分明。圓表妹不是,一上來她就先用那

會發光的眼睛從頭到腳看了董重裡一遍,然後掉轉頭來從腳到頭又看一遍,那解開

的長髮隨著目光,春風細雨般灑在無遮無擋的肌膚上,飄揚一陣,吹拂一陣,還沒

開始便如同醉生夢死。接下來才輪到兩隻手,白嫩秀麗的一對相生相伴的魚兒,將

董重裡的兩腿當成了河流,在兩河的每一個去處徘徊和盤旋夠了,才酣暢地遊向大

江一樣的腰身。圓表妹的手不是跳龍門的鯉魚,是在枯乾的沙灘上也能輕盈遊走的

白鰻。白鰻一樣的手柔似楊花柳絮,沒到目的地的時候它推波助瀾,一旦到了,它

就停下來不再走了。男人的嘴唇是海洋,一呼一吸激起陣陣風暴,顫巍巍的嘴角邊

摸得著浪濤的顫音。女人的嘴唇成不了海洋,否則她們就沒有必要讓自己的嘴唇墜

人男人的嘴唇。圓表妹也不例外,十個手指輪番爬上董重裡那失去話語的嘴唇,且

歌且舞,亦搖亦擺。拇指向前打打壓壓,彷彿打情罵俏。小指落後,充滿柔情蜜意。

另外三個長短不同的手指,普普通通的樣子自然地流露著賢惠。經過這些手指,女

人味沁入男人心脾。圓表妹被眼前渾圓的嘴唇迷住了,她將自己的嘴唇貼上去,嬰

兒般唆起來,隨著瀰漫而來的滋潤,細細的舌尖脫穎而出,沿著手指們帶領的線路

循序漸退,風情萬種地繞過腳跟來到腳趾。董重裡突然變了個人,猛一翻身抬起腳

來擺出一副用力蹬出去的樣子,阻止了圓表妹的舌尖與某個腳趾接觸的企圖。使出

這個夜晚的最後一招後,圓表妹萬般無奈地說董重裡是木頭做的石頭雕的泥巴捏的,

睡在他身邊總覺得半邊床是冷的,就算她命大福大凍不死,時間長了也會經血不調,

氣脈鬱積。

嫁給了董重裡的圓表妹返璞歸真,像良家女子一樣喜歡起正人君子來。董重裡

即將墜入夢鄉之際,要圓表妹不用勞心費力,也別跟著背後操縱她的那個人痴心妄

想,作為男人,這輩子他是為楊桃而生,別的女人只能試著等待來生來世。

天一亮就是三朝。梅外婆一早就讓雪檸和常娘娘過來,將圓表妹當成女兒,將

董重裡當成女婿,接他們回孃家。

早上吃的是雞蛋煮掛麵,中午吃的是紅糖煎餈粑。吃的時候大家都在一起,吃

完後女人們就不管董重裡了,湊在一間屋子裡小聲地從上午說到下午。董重裡聽見

常娘娘同王娘娘說,再沒本事盤硬男人的卵子,往後就不要吹牛說自己是最好的婊

子,乾脆從良,跟別的女人一樣該插秧時捲起褲腿插秧,該割谷時翹著屁股割谷,

收成好時吃飯,收成不好時喝粥,丈夫在時陪丈夫睡覺,丈夫不在時再想請野男人

做伴,至少也得繡雙鞋墊送給人家。有一些話沒有迴避董重裡,綢布店的夥計還有

別的人在一起大聲議論,昨日白天還有人在附近遇上一群斑狗,半夜裡不知從哪裡

冒出來的驢子狼將西河右岸段家叔侄倆養的一圈牛羊吃了個精光。大家邊說邊看董

重裡,這一仗打得天堂一帶屍骨遍野,搞不好又會發驢子狼的。董重裡找不準自己

的身份,想同他們說說話,又不知如何開口。猶豫之際,常娘娘一臉詭笑地從他身

邊走過,返回時,手上多了一隻紙包,身上多了一股往日杭九楓身上常有的芒硝氣

味。

晚飯是臘肉炒豆絲。這只是主菜,其餘擺在桌面上冷盤熱菜還有很多。飯吃完

了,又開始上送行茶。第一道茶上來,董重裡皺著眉頭喝了下去。第二道茶上來時,

董重裡聞到茶杯裡的氣味就想吐。眼看第三道茶又掇上來了,董重裡實在忍無可忍

了:“這哪是茶,明明是芒硝水嘛!腸子都被嗆斷了。”

梅外婆笑盈盈地要董重裡先莫做聲,其中道理慢慢再說。董重裡哪裡肯聽,突

然冒出當年雪茄說過的話:“我可不願意捏著鼻子吃屎!”

梅外婆的笑容有些走樣了:“也好,凡事攤開了總要比捂著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