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是不停地嘔吐噁心,這些天倒是好了些,就是春困不止。”倪貴妃笑道。
“多睡一些對孩子也是有好處的,”皇后笑道:“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了,只是我舊時聽人說,這害喜的症狀嚴重與否與心情也有關係的,聽說前幾天劉才人的母親入宮來探望過了,想必是心情開朗了,症狀也就輕了。”
“聽說劉泉捐了個土州同,好歹也算是個正經的六品官職了。”祝貴嬪說道。
“聽妹妹說的,”倪貴妃淡淡地撇了她一眼,笑道:“我們大齊何時有買官賣爵的事情了,不過是皇上體諒劉泉雖然是個蜀人,但是這幾年來,在齊京之中安居守法,堪為表率,再加上女兒於龍脈有功,所以特意賞賜官爵,以示天恩。”
眾妃一愣,大齊這幾年來因為軍費開支巨大,所以逐漸地默許了平民之中的富豪之家可以使用一定的金銀換取官爵,這種官爵不過是一些虛名頭銜而已,無一絲的實權,對日常的朝政也沒有任何害處。大齊士庶之別明確,寒門出身極其受人鄙薄,所以就是這樣虛幻的名頭,也讓不少寒門出身的富豪們趨之若鶩。這樣一方面大齊充盈了國庫,另一方面這些商人也擺脫了寒磣的出身,腰桿兒挺直了不少,也算是兩利的好事。不過這樣終究是損了大齊朝廷和名門貴族的臉面的,所以明面上當然是不會承認自己買官賣爵的勾當的,講的都是“授官賜爵”。
平時貴族宮妃談論起來,也時常嘲笑這些出身卑微的商人,並無顧忌,今天倪貴妃竟然一反常態,在這樣的細枝末節上追究起來。
祝貴嬪不敢反駁,訕訕地不再說話。
雯妃見狀笑道:“聽說劉夫人進宮後前去拜見了皇后娘娘,不知道這些鄉間婦人舉止如何?”按照禮儀命婦入宮探視家眷都是要先拜見皇后的。
“不過是隔著簾子見了一面,連容貌都沒有看清楚的。”皇后的眼神閃爍著笑道:“倒是聽說她之後還特意拜見了貴妃妹妹,詳談了好久,不知道如何?”
“皇后娘娘說笑了,妹妹受命照顧劉才人的胎兒,劉夫人前來拜會有什麼不妥的呢?”倪貴妃淡淡地說道。
“說起來,本宮聽到有謠傳說,劉才人的父親京城首富劉泉新近捐了十萬兩的白銀入倪尚書軍中。”皇后輕輕搖動著羽扇,孔雀尾綾編製成的扇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華:“他這一次的封官倪尚書還竭力推舉呢。”
“十萬兩?”眾妃禁不住驚歎起來,大齊國庫的收入不過是一年七八百萬兩左右的數目。
“哪裡有這樣聳動的事情呢?”倪貴妃也有幾分坐不住了,臉色有幾分發白,勉強笑道:“不過是市井之流的歪傳瞎編,劉泉為了捐官向大齊各位豪門貴戚送禮倒是真的,難道王家沒有收到過劉泉的供奉?”
皇后的話語一滯,劉泉在京城裡面生意豐富繁雜,逢年過節自然是要巴結各大名門,一方面是拓寬生意麵,一方面是打好關係。作為大齊第一的名門,王家當然少不了他的厚禮。
“至於捐獻軍費這類的話語,純屬謬論,他一介商人,豈敢這樣大逆不道地妄言軍費?而家父身為朝廷命官,自然有朝廷的軍費來支撐,難道王奢大將軍平時是靠著各位門生故舊的捐獻來打仗的嗎?”倪貴妃不屑地問道。
大齊憑藉武功建國,各位立功的門閥貴族都有封地權屬,在自己的私人封地自然擁有一定數量的私人兵馬,這些兵馬可不是朝廷的供奉在養著,自然是各人想各人的主意,王家領地在西北的萊州一帶,也是大齊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地,進出的稅務,商人的供奉,歲入豐厚,也有萬餘的私人軍隊駐紮。
此時聽倪貴妃說的大公無私,這些原本貴族之中預設的規則似乎都成了大逆不道的了。
倪家坐擁天下九州之一的墉州,墉州的富麗更是天下聞名。雖然倪源行事格外的低調,但是駐紮在墉州的倪家的子弟兵馬至少也有兩三萬吧?難道這些人都是喝西北風的?
皇后一陣氣悶,正要開口反駁。
蘇謐笑道:“如今良辰美景,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怎麼淨是說一些婢妾們都聽不懂的話來,這些軍國大事,原本不是我等所能夠討論的,豈不生生辜負了這般的景緻。”
眾妃也連連稱是,很快話題就轉到了首飾衣著,花朵園林之上了。
“如今這院中盛開的百花可是不及我們宮裡頭新近的美人了,聽說這一次選出的宮妃之中皇后娘娘的妹妹也在其中,過幾日必定也是要封嬪的。”羅昭儀恭聲說道。大齊的宮規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新人入宮,一般最高也就是封為正五品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