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話回答她。葛多娜又用了一些字,這次西牛拉厲開口了。一面說,她一面增加速度,慢慢也變了恨不能一次說完了,臉上表情也越來越豐富。過了一下,她停下來。
葛多娜轉向我。她眼光惶惑,受創,她雙唇顫動,但是說話尚能鎮定。她說:“是真的。這位太太不知道由於調換了女兒之後,這——這位葛珍妮將得到多少好處。她認為調換女兒只是掩飾一件法所不容的小事。她願意把一切交給你來辦理。”
我說:“有一件事,十分重要。問她麥洛伯有沒有來找過她。”
西牛拉厲對這件問題根本不等翻譯:“那被殺的西牛嗎?”她問。
“是的,就是他。“
“他很好,他給我錢。”
“什麼時候?”
“他死前一天。第一天給我錢,第二天他死了。”
“你和他說話?”
“一點點。”
“還是有一點點。”
“是的,一點點。”
“你有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和你談過話?”
“沒有。”
“一個人也沒有?”
“絕對沒有。”
我對多娜說;“告訴她,她一定得向會記下她所說每一個西班牙字的人,再詳細地說一遍。說完了還要簽字存證。那樣,她會有錢買衣服,回哥倫比亞去拜訪她的老朋友們。我會替她做經理人,一切包在我身上。”
這些話仍沒有必要翻譯。西牛拉厲是久久習慣於聽天由命的人。她說:“我同意。我們來喝一點。”
“現在不要。”我說:“我們不喝。”
我轉向葛多娜。“打電話給警察總局。找宓善樓警官,叫他找一個西班牙語速記員,找一個公證人,立即到這裡來。”
“我們可以把她帶過去呀。”多娜說。
“我要他到這裡來看一看。我要他就在這房間裡聽她說這故事。這樣印象會深一點,再說,我自己一定得盯住她,絕不讓她離開我視線。”
“能不能我們到他那裡給他解釋——”
我說:“我才離開過一個證人,足足一噸炸藥在他身後爆炸。我抱歉,你只好一個人用我的公司車去找公用電話,我在這裡陪這位太太。我不要在寫好證詞前,她有什麼意外。”我又加一句:“你懂得這是什麼情況嗎?”
她說:“唐諾。我也一直在想,這會變成什麼情況。”
於是她走出去。留下我一個人,在一間髒亂的廚房裡,面對著一位老婦人,嗅著不衛生,有琴酒和垃圾味的空氣。
第二十五章
西牛拉厲用發抖的手簽了一張證詞書。宓善樓警官用吸墨水紙印幹了黑水漬,把證詞書折了兩折,放進上衣口袋之中,示意地看著我。
我跟了他走向有迴音的走廊,來到有點斜的門廊。
“怎麼樣?”善樓問。
“你能不能暫時留置她一下,算是重要人證?”我問。
“什麼東西的人證?”
“麥洛伯謀殺案。”
他說:“你不會是自己想撈一票吧,唐諾?”
“怎麼撈?”
“那老女人唯一能證明的是在哥倫比亞,一個礦業小城裡,一件換嬰的故事,何況要完成證明,尚還要費很多周章。叫一個老女人籤張證詞最一回事,要一個證人站在法庭上,經得起對方律師的互動詢問,是另外一回事。要不然,全美國的遺產繼承人都會飽受威脅了。你以為法官是那麼容易相信的?光清清律師,還得花幾千元呢。像你這樣天真,每一個小漂亮都可以站起來試試自己是不是小時候被人從有錢人家換出來的——”
“你還沒有了解呀?”
“老實說,沒有。”他澀澀地說。
我說:“換嬰的事把它忘了。你全力於麥洛伯的謀殺案好了。”
“又如何?”
我說;“夏合利和麥洛伯是兩個信託人。表面上看來,羅秀蘭是葛多娜,或是葛多娜是真的羅秀蘭,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一旦牽入翡翠的分贓,情況就不同了。那是一塊肥肉。夏合利、麥洛伯和羅秀蘭,誰不想沾點油水?”
“好吧,好吧,”善樓道:“就算大家要想沾點油水。這和麥洛伯被幹掉有什麼關係?”
“完全沒有。”
他出乎意外地看著我。
我說:“我的推理,是夏合利先知道了繆林社的故事,於是夏合利把繆林杜放在礦場裡做經理。我們假設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