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個原因,聽起來也許很奇怪,你看起來有點……有點面熟。”“見過面我忘不了,小姐。”“哦,我不是說我們見過面。如果見過面我當然也能記起來。我想是因為你這雙眼睛。”要是她說他這雙眼睛有多麼令她快慰,他會當真認為她瘋了。她自己都還弄不明白,因此並未提及。相反她說道,“可能是孩提時候我就信任過長你這種眼睛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由於某種原因,你讓我有種安全感。說實話,我一直沒有安全感,真正意義上的安全感,自從我……我同我父親分開之後。”他一言不發,站起來,走到門邊,開啟門,“我不會帶你去德克薩斯的。”她的心一沉。她只擔心過不敢來請求他,卻沒想過他會拒絕,“但是——但是我會付你錢的。”“我並不受人僱。”“但——你打算帶個死人去威奇塔拿錢。”他看起來樂了,“我只不過到牛頓去要路過威奇塔而已。”“哦,”她說道,“我沒料到你準備留在堪薩斯。”“我不會。”“那麼——”“答案是不行。我不是個保姆。”“我並非全然無助,”考特尼有點惱火起來,但他懷疑的目光止住了她,“我會另找個人帶我去。”她倔強地說道。
“我不認為那樣可行。你會丟了性命的。”跟薩拉說的簡直一模一樣,考特尼更加惱火了,“我後悔不該來打攪你,錢多斯先生。”她故意尖刻地說了句,隨後昂首闊步地走出他的房間。
威奇塔往北二十五英里,牛頓繼阿比林之後正在成為堪薩斯州的運牛中心。與前者一樣烏七八糟的牛頓鎮大概只會熱鬧一個季節,因為威奇塔早已準備好要承接下個季節的運牛事務了。
在鐵軌南邊,有塊叫海德公園的地方,所有的舞廳、酒店和妓院都集中在那兒。趕牛隊來的牛仔們經常到鎮上來,一天到晚尋釁滋事。槍戰司空見慣。拳戰——都為些芥末小事——更是習以為常。
趕牛季節這種情況很正常,牛仔們把牛趕到目的地,然後拿到錢,多數不出幾天便花個精光。
騎馬經過海德公園時,錢多斯發現這裡的牛仔們沒什麼兩樣。口袋一空,有些人就會重返德克薩斯,有些人會繼續遊蕩到其他鎮子去。某個往南去的甚至可能會在羅克里歇歇腳,考特尼·哈特說不定會求他帶她去德克薩斯。
錢多斯的心思從不溢於言表,但此刻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想想年輕的考特尼·哈特同這些對女人如飢似渴的牛仔們中的某一個單獨走在大草原上,心裡可真不是滋味。他對自己居然放心不下更感不快。傻乎乎的東部女人。從她那次命懸他手的四年來,什麼也沒學會。她仍就連一點求生的本領都沒有。
錢多斯在塔特爾的酒店前收住韁,但沒有下馬。他從馬甲口袋裡掏出一小團頭發,這是揪住考特尼的頭後脫落纏在他手上的長長的一縷頭髮,四年來他一直帶在身邊。
他當時並不知她的名字,但沒多久他去羅克里探視他的貓咪眼的狀況時便搞清楚了。貓咪眼是他心目中她的代號,即使他得知她的姓名後也還這麼叫。這些年錢多斯不時地想起她。
當然,他從未想像到她現在的模樣。在他頭腦中,她的模樣一直是比他妹妹遇害時大不了多少的那個驚恐萬狀的小姑娘。可眼下那模樣變了,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一個美貌動人的女人——還是那麼傻,或許更傻了。她那麼倔強地一心要到德克薩斯去。他很容易想像到她慘遭強暴,然後被一槍打死,而且他知道他的想像並非憑空亂想。
錢多斯下了馬,把他坐下的花斑馬拴在塔特爾酒店前。他又看了看手裡的頭髮團。接著,他有點厭惡地隨手一仍,看著它在那條佈滿灰塵的街道上一蹦一蹦地被風吹出幾英尺外。
他走進酒店,發現儘管還是中午,卻至少已有二十來人散佈在吧檯和桌子周圍。甚至還有一對坦胸露臂的小姐。一個賭博老手在桌上玩著撲克遊戲。鎮上的警察局長坐在屋子的另一頭,同六個夥伴一起在大呼小叫地喝酒。三個牛仔正圍繞那兩個妓女興致勃勃地爭論著。兩個相貌嚇人的漢子坐在一隻角落裡慢悠悠地喝酒。
“戴爾·特拉斯克來過吧?”錢多斯要酒時問那個吧檯服務員。
“沒找對人,先生。嗨,威爾,你認識一個叫戴爾·特拉斯克的嗎?”服務員對他的一個常客叫道。
“恐怕不認識。”威爾回答。
“他過去常跟韋德·史密斯和勒魯瓦·柯利在一塊兒。”錢多斯補充道。
“史密斯我認識。聽說他在德克薩斯的巴黎與某個女人同居過。另外兩個?”那人聳聳肩。
錢多斯喝下一口威士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