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出了事都不知道?”我大驚曰:“出了啥事?”答曰:“他太太早嫁給一個洋人啦,混血兒都生下來啦。”
談到電影,想起來明星,柏楊先生有位女學生,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多少人追她她都看不上,卻看上了一位男電影明星。俗不云乎:“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層紙。”那就是說,臭男人追女孩子,女孩子執意不肯,臭男人就是把頭上撞個洞都沒用;而如果女孩子追臭男人,臭男人往往成為甕中之鱉,雖不敢說手到擒來,但抓上三把五把,總會抓個結實,心裡一百個不願意都逃不掉。於是乎,兩人也結了婚,結婚後不久就打打鬧鬧,一九六○年吧,男的服了毒——是不是服了毒,已忘之矢,反正他被送到臺大醫院,哼了半月之久,仍無法挽回芳心,結果她仍是歡歡喜喜離了婚,歡歡喜喜又嫁了人。(男明星前年窮困而死,哀哉。)
這類故事,柏楊先生能舉上一打。不過一則篇幅所限,二則千篇一律,只順手寫到這裡為止。這三對男女,都有名有姓龍川學派即“永康學派”。,而且都發生在臺北,讀者老爺如好奇心重,一定要知道是誰的話,向教育圈和電影圈裡的朋友一打聽,就恍然矣。這些婚姻所以破裂,主要的在於一方面忽然虛脫——君知道啥叫虛脫乎?如果你閣下知道,不必細表,如果你閣下不知道,不妨拜託朋友幫助你試試,趁你落座時,把椅子往後一拉,於是乎你的尊貴屁股,“忽冬”一聲,坐到地板上,就體會到其中妙味矣。第一件反應是鬨堂大笑,旁觀者絕不會因你坐空而對你有任何同情,更不會因你坐空而對你有任何尊敬。你見過有誰向坐空了的朋友三鞠躬乎?第二件反應就是自己有了一種被欺騙、被羞辱、心神不寧的感覺。
歌星傳奇
歌星小姐跟印度朋友結婚之日,報紙焉、電視焉,均參加陣線,盛況空前。當時柏楊先生就感到頗有點疑心,蓋印度朋友不會中國話,而歌星小姐的印度話和英文也不靈光——普通社會交際場合應酬,對答如流,那不算數,蓋談情說愛需要豐富的言語和俚俗的言語,更何況歌星小姐連普通社交場合的應酬都兜不轉乎?這跟我疑心稻草人先生暨夫人起初怎麼談情說愛的,是同一原理。好在有的是擋箭牌,她“愛”他就行啦,交談幹啥。
——柏楊先生最不明白的是,如果言語不通,真不知道那“愛”是怎麼產生出來的。不過,其他動物摩摩鼻子、舔舔屁股,就一發不可遏止,人類間當然也會有這種可以代替言語的節目。
話說二位結婚之後,坐上可以在天上飛的飛機,前往印度。可惜好景不長,只幾個月工夫,新娘子撥馬而回,回來後緊閉牙關,接著恍兮惚兮,再接著大概是實在委屈萬狀,才略略口吐真言。不久新郎跟蹤而至,歌星小姐前去飛機場接他,卻帶了妹妹作電燈泡,晚上也不肯跟他同住,把印度丈夫急得見了人就捶胸打跌說他不窮。
這個不平衡的婚姻,如此這般搖晃了幾個月,印度丈夫硬是不肯離婚,而且還揚言要在臺北大鬧特鬧,認為你們中國簡直坑人。結果當然仍是離啦達數百年。認為形與神不可分離,“形恃神以立,神須形以,風言風語說,離有離的條件,”亞盟“既不能如前所云牛不吃水強按頭,強迫歌星小姐跟丈夫上床,又怕印度朋友發起神威,丟人就更大啦,花錢消災,也是一途。這當然是謠傳,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們不作內幕報導,而只研究現象。最尖銳的是,自從歌星小姐回到臺北,她閣下就再不提“愛”矣,要提的話,也只提“錢”——一言以蔽之,印度朋友太窮。她閣下大概看的關於印度王子電影太多,一瞧該印度朋友,雲裡來,霧裡去,又住的是第一流觀光飯店,西夢死床軟得像橡皮艇一樣,在臺北尚且如此,回到印度,怕他不是住在皇宮之內,地下鋪著魔毯,桌上放著阿拉伯神燈,僕人成群?只要玉手一拍,只聽樂聲悠揚,錦帳開處,一排宮女,露著肚臍眼,婆娑起舞。想不到那個該死的傢伙,狹小的住處還不如她家榻榻米房子的玄關,且三世同堂,第二天陪嫁的首飾就不翼而飛,這不是一步登天,而是一跤跌到地獄裡矣。能囫圇著回來,已是三生有幸,還敢再去乎哉?再去也可以,先拿銀子。
印度朋友當然拿不出銀子,他如果拿出銀子,歌星小姐根本不會腳底抹油。
我們研究這場奇異的一嫁,不是責備歌星小姐,恰好相反的,柏楊先生始終認為臭男人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要求妻子跟自己過最低水準以下的日子。使妻子的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日益改善有系統的學術史專著。今通行《萬有文庫》本。,是做丈夫的責任。臭男人在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