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銘沉默了很久,一反常態地沒有縱容他,沒有立刻答應他的要求,直到李維斯失望了,以為他不會答應了,才低聲說:“讓我想想。”
那一夜他們都睡得很不安穩,宗銘反覆從噩夢中自我喚醒,李維斯躺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給他安慰,直到晨光初現,兩人才互相依偎著安睡了幾個小時。
中午的時候李珍和伊登帶著haley回來了。一天不見,小嬰兒似乎已經長大了一圈,面板愈發柔潤,嘴唇如花蕾般嬌嫩,琥珀色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打量著新環境,迷濛的視線落在宗銘身上,居然對他綻開一個天使般的微笑。
“她對你笑了!”李珍將襁褓遞給宗銘,“天哪,她最喜歡的人居然是你,快來抱抱她。”
宗銘有些手足無措地接過haley,小心翼翼地撐著她的脖子,讚道:“太有眼光了,知道家裡誰最帥。”
“少臭美了你!”李維斯作勢要彈他爆慄。宗銘閃身一躲,haley似乎感受到了危機,大聲地“哼”了一聲,看著李維斯哭了起來。
“嗨呀你這個死孩子,把妹妹嚇哭了不是?!”李珍作勢拍了李維斯兩下,將女兒接過去抱著哄,哄了一會兒發現她大概是餓了,於是給大家打了個招呼,抱著她去臥室餵奶了。
伊登像個二十四孝老爸一樣屁顛屁顛進去伺候了,李維斯挎著宗銘的肩膀嘆氣:“憑什麼啊,搖籃床是我買的,衣服尿不溼都是我買的,連床上掛的玩具都是我買的,她最喜歡的居然是你?還有沒有天理了!”
宗銘嘿嘿笑,動了動手指,彷彿還能感受到小嬰兒那柔軟而又充滿活力的小身體,“還不都是,刷我的卡!嘖嘖,小姨子,真是人精,知道誰是花錢的正主兒!”
“床是我自己支付寶刷的!”
“你的錢,也是我的錢,夫妻共同財產,懂?”
“……”無法反駁。
深夜,宗銘又從噩夢中驚醒,李維斯下午忙著看孩子做家務,太累了睡得實,他不忍心驚動他,便悄悄下了床,披著襯衫去露臺上散散汗。
夜風清涼,宗銘趴在二樓露臺的圍欄上,看著遠處的燈火,如水月光灑在他頭上、肩上,彷彿給他鍍了一層濛濛的霜。
“宗銘?”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低沉的女聲喚醒了他。宗銘回頭一看,李珍抱著haley從臥室出來:“睡不著嗎?”
宗銘不想提起自己的病讓她擔心,點了點頭,解釋道:“大概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怕吵醒李維斯,就來露臺待一會兒……你怎麼還沒睡,haley鬧了嗎?”
“下午睡了太久,吃完宵夜就不肯睡了。”李珍抱著haley走過來,果然小姑娘清醒得很,吮著大拇指,大眼睛滴溜溜轉。
“perrey說你睡眠不好,經常半夜驚醒?”李珍關心地問,“現在還這樣嗎?”
“唔,已經好多了。”宗銘含混地說,“他總是太擔心,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礙。”
李珍看著他疲憊的面容,微微發黑的眼圈,欲言又止,將懷裡的襁褓遞過來:“要抱抱她嗎?她一直在看你。”
宗銘將小嬰兒接過來,臂彎立刻被沉甸甸的溫暖填滿了,原本蒼涼空洞的心也被踏實與滿足填滿了,“她真可愛,像天使一樣……李維斯小時候,也是這樣嗎?”
“是的,其實他比haley更可愛。”李珍微笑著說,“他特別喜歡笑,見了誰都笑,那時候我和伊登還……沒有分開,他每天下班回來都要和我搶著抱孩子,幾個小時都捨不得撒手。”
“他現在也是,喜歡笑,像小太陽。”宗銘輕輕悠著襁褓,haley更開心了,笑得露出了粉紅色的牙床。
“真想再帶他長大一次。”李珍看著宗銘不自覺間露出的,溫暖而滿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帶著愛與期待降生的孩子,會讓你的人生圓滿,甚至昇華,讓你體會到無法想象的幸福。”
宗銘的笑容慢慢斂起,少頃卻又倏然擴大,點點頭:“是啊,您說得對。”
十天假期倏忽滑過,李維斯還沒意識到,回程的時間就到了。李珍和伊登開車送他們倆到機場,諄諄囑咐他們保重身體,按時去醫院檢查。李珍月子裡還專門跑到相熟的中醫店,給他們配了食補的藥材,一小袋一小袋地分裝好了,仔細地寫好用法用量,裝了兩大箱。
李維斯依依不捨地告別父母,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候機室。宗銘雙手把著他的腦袋將他的臉正過來:“行了別看了,想來再來,下次住半年都沒關係。”
李維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