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銘嘿嘿笑,小心地把禮服脫了掛好:“嚇死你。”
“……”神經病!
二號就是婚禮,為了外地親友方便選在中午舉行婚宴,這兩天西堰市有雨,他們怕第二天上午塞車來不及從石湖農場趕過來,索性定了豪華套房住在市裡。
套房在全市最高樓的頂層,視野極為開闊,幾乎能俯瞰全市,宗銘叫了酒店服務,把餐點擺在臨著落地窗的地毯上,和李維斯席地而坐慢慢地吃。
“明天不會有人敬酒吧?”李維斯有點婚前恐懼,憂心忡忡地問宗銘,“我們家以前承接過中式喜宴,太嚇人了,喝了五個小時,菜都吃完了還就著麻將繼續喝,鬧到最後警察都來了才散……”
“不會,大家都有分寸,知道我們的情況,不會有人勸酒的。”宗銘順毛摸,“還有儐相,擋著呢,焦磊海量,幹翻半場,老於開講座,再幹翻半場,齊了!”
“哈哈哈哈!”李維斯大笑,連連點頭,“對對對,焦磊家老太太明兒也來,焦磊說過她酒量比他還大!”
“東北農村,藏龍臥虎。”宗銘下了個定論,眼角往樓下一瞥,忽道:“看看看,爹!”
“你瞎叫什麼……”
“你爹!”宗銘雙手把著他的頭對準對面一樓,“帶著個女的!”
“啊?”李維斯一秒清醒,趴玻璃上一看,鬆了口氣,“是我媽!”
“我就說!”宗銘拊掌道,“你爹,不是凡人!才來幾天,就把媽給……搞定了!”
李維斯凝神細看,只見母親穿著中式暗花旗袍,齊肩短髮卷得精緻漂亮,腳踩紅底鞋,風姿綽約。伊登穿著襯衫西褲,溫文爾雅,將西服搭在臂彎,細心地替李珍披上羊絨披肩,順手虛虛摟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走進了對面的紅酒廊。
“老而彌辣。”宗銘雙手抱拳,遙遙向岳父一揖,“岳父真乃吾之……偶像!”
李維斯大笑出聲,心裡是說不出的圓滿——能在自己婚禮前夜看到這一幕,簡直是最好的新婚禮物!
外面天已經全黑了,星星點點全是人間煙火,川流不息的車輛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道燦金色的流光,交織出晝夜不息的繁華都市。
兩人撤了碗盤,像平時一樣圍著一床被子坐在窗前吃冰淇淋,抹茶堅果口味,甜中帶苦,韻味無窮。
品著綿軟的冰淇淋,看著瑰美的夜景,李維斯莫名想起那些在珠江之畔死去的人們,如果他們能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有多麼震撼。
和平年代滋養了這片土地,讓它從滿目瘡痍的焦土變成欣欣向榮的都會,而他們,也算是為守衛這份和平貢獻了一份綿薄之力。
雖然付出不菲的代價,然而此刻心情分外自豪。
“嗵——”
一聲悠遠的巨響,一枚明亮的光彈升上天空,在漆黑的夜幕中炸開,化作漫天星火!
“嗵!嗵嗵!”
三連發彩珠緊隨其後,散開耀眼光輝,將天穹照得雪亮!
“禮花啊?!”李維斯驚歎,話音未落,又是一輪光彈升空、噴發,天上頓時開滿了紫紅色的鮮花。
“國慶禮花表演。”宗銘緊了緊棉被,“建國,七十八週年,活動。”
李維斯仰望夜空,只見無數花火像大雨一樣墜落,美得驚心動魄,不禁喃喃嘆道:“真美啊,好像流星一樣……”
“許個願吧。”宗銘微笑摸頭。
“你傻啊?這又不是流星。”
“許吧,建國七十八週年的煙火,比流星管用。”宗銘難得不打磕巴說了這麼長,語氣分外溫柔。
李維斯心中一熱,真的雙手合十許了個願。
“許了什麼願?”
“說了就不靈了!”
宗銘一哂,雙手合十,唸唸有詞:“偉大的祖國啊,請賜予李維斯一個高帥富的老公吧!”
“……”這一句怎麼說這麼長?
“就是我!”
221、老父親們
221;
航班因為氣流而輕微顛簸; 宗銘在黑暗的噩夢中驚醒,默數三聲,調整呼吸睜開眼睛。
夜燈如螢火般暗淡; 空氣裡飄蕩著食物和飲料的氣味,沉悶; 但給他一種重返現實的踏實感。他的靈魂再也不是飄在翻滾的加勒比海上,或者燃燒在冉冉升起的核彈當中; 忍受不見底的絕望。
從鯊魚島回來已經整整一年了; 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傷口癒合,肌肉重新生長……但他的精神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