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說:“我們大哥當年跟羅老二約戰,就在建國門,雅寶路,我也跟著去了!我們好幾十個人!”
胡巖和順子忙問:“然後呢?交手了嗎?”
刺蝟橫了獄友們一眼,壓低聲音說:“交個屁,真交上手我還有這條命給你們講故事嗎?……我遙遙地隔著三十多米看了羅老二一眼,然後,我們,拎著傢伙跑了……”
胡巖特羨慕地問:“那他,他當時就跟現在這模樣兒?”
刺蝟說:“隔三十多米,我都沒看清楚,這人到底長啥樣兒,就瞧見戴著墨鏡,刺短的頭髮,一身黑西裝,從一輛黑車裡邁出來,手裡拎一根鋼管兒,然後我就呼應著人群撒腿跑了……再說,咱們現在不是都看見正主兒了嗎!”
順子這時候自言自語:“那,他還真不是搞小孩那種人……那咱們以前誤會人家了?打錯了?”
胡巖攘了順子的胳膊一下,埋怨道:“我早就告訴你們,不是!我會看人,你們還瞎鬧!”
羅強完全沒有想到,邵鈞會在這麼個時候、用這種方式,幫他恢復了真身,給他正了名。
邵鈞斜眼兒,還露出一絲挺得意的神色,用口型說了一句:我查到的!怎麼著吧!
那表情就跟小孩做好事兒立功了似的,特別樂。
羅強看著邵鈞,眼神交錯,心情五味雜陳……
邵鈞的話可還沒說完。
“還有,這回國慶彙報演出,每人的減刑總分裡獎勵五十分;各班班長管理有功,每人一百分!”
犯人們嗷嗷地鼓掌,看著邵三爺把獎勵分數都寫到活動室的小黑板上。
邵鈞故意用眼角瞟著羅強,慢條斯理兒地交待說,以後每個班每星期掙到的工分,以及班長的管理工分,都要寫到小黑板上展覽示眾。
各個班的內務管理、行為操守、工作生活表現,不僅關乎每個人的分數,也跟班長的分數掛鉤。牢號裡搞連坐,崽子們炸刺兒鬧事,班長連帶著也要扣分。
羅強的眼緩緩眯起來,跟邵鈞撇嘴。他算是看明白了,三饅頭這是又捏到他七寸了,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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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是這麼好當的嗎?羅老二你真以為你做了七班大鋪你可以為非作歹為所欲為嗎?不是那麼回事兒。
小黑板天天掛在大夥眼皮底下,每個班長大名兒都寫在上面,這回可寫的是真名實姓“羅強”兩個字!誰樂意自己班背黑鍋,挨處分,在所有班級裡分數最低,丟人現眼,讓人笑話你手底下人沒檔次沒素質?
羅強翻了個白眼兒,這他姥姥的,老子當年混皇城根兒腳下東城西城朝陽各個地盤,老子混成京城四霸的江湖地位,手底下幾千號人,有人給我們四路大哥掛小黑板,給我們打分嗎?老子從來就沒見過這玩意兒!
混個七班的小班頭,手底下就八九個人兒,小饅頭竟然忒麼的還給我劃勾劃差、給我打小分?
羅強心裡那滋味兒,那就是一頭獅子被人拴上了脖鏈子,拴成一條牧羊犬了,圍著一群傻羊羔搖尾巴。而脖鏈子的另一頭,牽在邵三饅頭那小子手裡……
事後,邵鈞還給邵國鋼打過一次電話,說了這事兒。
邵國鋼搖搖頭:“你真幼稚。”
邵鈞說:“我幼稚?我覺得你們那些做法才幼稚。”
邵國鋼呵斥:“你懂什麼?你就是你義氣那一套,你跟犯人講義氣?”
邵鈞說:“我懂,你是怕羅強這號人,在監獄裡繼續搞黑社會,非法組織,教唆犯人鬧事兒,所以用那種方式強迫他‘隱姓埋名’,永無出頭之日?爸我告兒您,您這招沒用,而且只能起反效果!”
“羅強進我們隊三個月,把王豹和老盛挨個兒都收拾了,誰比他還炸他就收拾誰!他覺著你待他不公正,他對公安和監獄管教心裡有逆反,他就不會聽從你的教育,他就沒辦法接受改造!你不把他壓服了,他以後還得出事兒!”
“對付這種人,關鍵就是你得讓他服,讓他認你!”
邵鈞跟他爸爸爭執起來,爺倆各自一套,誰也說不服誰。
邵國鋼不屑地問:“那你說,他現在服你了嗎?”
邵鈞頓了幾秒鐘,憋出一句:“服我肯定強過服您手底下的公安!”
邵國鋼覺著,他兒子還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意氣用事,還總覺著自己都對。
“鈞鈞,你才多大?你進入社會才混幾年?你見過幾個手段殘忍窮兇極惡的罪犯?你知道羅強是什麼人?你知道他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