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臣王朗之子,後他又成為專擅魏政的司馬昭的妻父。王肅遍注群經,極力攻擊鄭氏。治鄭學的孫炎、王基、馬昭等亦出而駁王申鄭。王肅為了與實力深厚、門徒眾多的鄭學相頡頏,乃偽造《孔子家語》、《孔叢子》諸書,並據之撰《聖證論》,以攻訐玄。但偽品總會被人識破,結果,只欲蓋彌彰,貽譏後世而已。
魏人魚豢在其所著《魏略》中,以董遇、賈洪、邯鄲淳、薛夏、隗禧、蘇林、樂詳七人為儒宗。董遇撰《周易章句》、《老子訓注》,尤精《左氏傳》,為之作朱墨別異,對治經開一新法。人有欲從學者,遇不肯教,只說:“必當先讀百遍。讀書百遍,而義自見”;又說:“讀書當以三餘,冬者,歲之餘;夜者,日之餘;陰雨者,時之餘也。”這些教言,對於鼓勵後學紮紮實實地打好基本功底,無疑是有重要意義的。
賈洪“特精於《春秋左傳》”。薛夏“博學有才”,受到曹丕賞識,每呼之為薛君而不名。隗禧與人講《詩》,“說齊、韓、魯、毛四家義,不復執文,有如諷誦。又撰諸經解數十萬言”。邯鄲淳“博學有才章,又善《倉》、《雅》、蟲、篆、許氏字指。”蘇林,“博學,多通古今字指,凡諸書傳文間危疑,林皆釋之。”樂詳,“黃初中,徵拜博士……五業並授,其或難解,質而不解,詳無慍色,以杖畫地,牽譬引類,至忘寢食,以是獨擅名於遠近”。
除以上七人外,魏儒師還有周生烈,作《周易》、《春秋例》、《毛詩》、《禮記》、《春秋三傳》、《國語》、《爾雅》諸注;杜寬,刪集《禮記》及《春秋左氏傳》解。糜信,撰《春秋穀梁傳注》、《春秋說要》。杜預著《春秋左氏經傳集解》等。
研究魏世經學,須加註意的,即那時老莊玄學已經抬頭,其影響於經學者亦非鮮淺。兩漢時,由預言而發展成的圖讖與經學相摻混。劉秀既曾用赤伏符麻痺人民,張角亦以“黃天當立”號召農民起義,學術不能脫離社會政治,故經學亦為迷信氣氛所瀰漫。鄭玄治經尚摻引緯書,其他迷信色彩更加濃厚的今文學者更不用說了。逮正始年間,王弼注《易》,排斥術數而談哲理,何晏等人作《論語集解》,亦與已往經說大異其趣。魏晉人說經,崇尚玄言,文辭簡約雋永,訓詁之精,雖遜於前,而迷信色彩則為之一掃。重要經書遺留至後世者,如《周禮》、《儀禮》、《禮記》為鄭玄注;《公羊傳》為何休注;《穀梁傳》為東晉範寧注;《周易》為魏王弼注,《尚書》為東晉梅賾偽造。《左傳》為杜預集解,《詩》為西漢毛亨傳、鄭玄注。由此可知三國時期的經學不僅在經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而且也有別開生面之處。
二、蜀、吳的經學
蜀漢先主劉備,曾被其部下彭羕譏為“老革”(即老兵)。但劉備對於經學並非一無所知。他早年就學於名儒盧植,領徐州牧時,聞治道於鄭玄,定蜀以後,設儒林、典學校尉及勸學從事等官,以鳩合典籍,典掌舊文。諸葛亮領益州牧以後,選用官吏,皆妙簡舊德。說明蜀漢在戎馬倥傯之際,仍重視儒學。益州士人自先漢以來,官爵聲譽雖不及中州,至於著作和為世師式,並不下於餘州。益州在東漢末年的儒學大師有董扶、任安、楊厚、周舒等。陳壽《三國志》卷42有《杜微、周群、杜瓊、許慈、孟光、來敏、尹默、李譔、譙周、郤正傳》,以上十人皆儒學之士,共中李譔和尹默皆梓潼郡涪縣人,二人曾赴荊州從司馬徽、宋忠受古學,皆通經史。李譔著古文《易》、《尚書》、《毛詩》、《三禮》、《左氏傳》、《太玄指歸》諸書,皆依賈逵、馬融之說,而與鄭玄立異。他同王肅素無往來,而注經多不約而同。尹默專精《左氏春秋》。“自劉歆條例,鄭眾、賈逵父子、陳元方、服虔注說,鹹略誦述,不復按本”。來敏“涉獵書籍,善《左氏春秋》,尤精於《倉》、《雅》訓詁,好是正文字”。譙周“耽古篤學”,“研精六經”,“凡所著述,撰定《法訓》、《五經論》、《古史考》之屬百餘篇”。
吳主孫權嘗自言自己少時讀《詩》、《書》、《禮記》、《左傳》、《國語》等書,唯不讀《易》。到他統事以後,“省三史、諸家兵書,自以為大有所益。”他手下的武將呂蒙、蔣欽原來文化程度很低,經過孫權勸導,均“勤奮就學,篤志不倦,其所覽見,舊儒不勝”。
在三國以前,吳人對於經學的造詣,不僅遜於中原,且不勝楚、蜀。及孫氏政權建立,江東治經史者始多。對經學鑽研之最著者,當推虞翻之治《易》。自虞翻高祖至翻五世,世傳《易》學。翻雖處亂世,長於軍旅,但研注不替。翻嘗將其所著《易注》,寄少府孔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