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誤踩住它的人。它的顏色跟海底的顏色差不多,而且經常有一半掩埋在泥沙裡。蹚水和游泳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踩住它,這時,豎在它那長疣子的背上的毒刺就會把人的腳扎傷。這些毒刺一戳到那些愛貼著海底覓食的魚就會彎下去,把獵物塞進自己的那張巨口,這樣,覓食的魚反而成了石魚的口中食。
兩個孩子沒有誤踩在石魚身上,出岔子的是一隻螃蟹。它從那“伺機者”身上爬過,結果被毒刺扎著,當場就被吃下去了。
雖說它不動彈,想抓住它卻十分棘手。不能抓它那長毒刺的背,哈爾想揪著尾巴把它撿起來,它卻緊貼住身下的石頭。
羅傑把吉普開到它的鐵爪剛好能夾住石魚的位置,然後開倒車把那玩意兒揪下來。哈爾在那位俘虜下面張開口袋,羅傑一鬆鐵爪,“討人嫌”落入袋中。
孩子們深深地鬆了口氣兒。“總算過去了,真是萬幸,”哈爾說,“只要被那些毒刺輕輕扎一下,不死也得精神錯亂,然後,一輩子精神恍惚,像個瘋子似的度過餘生。這就是造成南海諸島上眾多精神病患者的罪魁禍首。”
吉普停在離礁石不到六十厘米的地方,透過它的玻璃車壁,可以看見這座珊瑚礁的建設者們在幹活。有人以為,要看清這些叫做珊瑚蟲的微小的珊瑚動物一定得用顯微鏡,其實並非總是如此。珊瑚蟲有大有小,有些比針頭大不了多少,有些的直徑幾乎有一厘米多。當它們把那些鮮花瓣兒似的觸鬚完全舒張開的時候,人們就能看清,每條珊瑚蟲都臥在一個由它自己的身體分泌出來的石灰形成的杯子裡。
乍一聽,珊瑚蟲這玩意兒似乎應該是肉質的,再不就是植物性作物。實際上,它卻是一種結構巧妙、十分能幹的動物,它會收集食物,會給自己蓋房子,會毒死不受歡迎的來訪者。它們築起了一座比華盛頓紀念碑宏偉得多的紀念碑——大堡礁。
孩子們正置身於一個海底天堂。他們俯視著的是一片夢幻般的森林。想想看,一棵六米多高的樹獨獨長著一片六米多寬的葉子。這種樹,還有成百種像它這樣的樹都是小珊瑚蟲建造起來的。在那片巨型葉子的濃蔭下,成百上千條色彩絢麗的小魚游來游去,像翩翩飛舞的彩蝶。
還有一種樹看起來像榕樹,長著成百個樹枝,就像天主教堂裡的圓柱,樹上長滿茂密的珊瑚葉子。潛水員在樹枝之間考察這座海底迷宮時很容易迷失方向。
大洋底下的這一部分不像海底,倒像從飛機上望下去看到的一片夢幻般的樹林——一片長著大大小小的樹木的叢林。透過怪異神秘的枝杈,俯瞰那些藍的、紫的峽谷是多麼令人激動啊!峽谷裡,小魚像細碎的色斑在枝蔓間閃爍跳躍,而大一點兒的魚則緩慢莊重地挨著海底漫遊。
珊瑚樹葉子的顏色十分嬌嫩,似乎一碰就碎。但是,當吉普撞在這樣一片葉子上時,卻發現它像石頭一樣堅硬,這時的感覺真是古怪極了。
“海底天堂”裡的一切並不都是那麼美。在一棵珊瑚樹的枝杈上臥著一個模樣可怕的東西,哈爾認得那是海蜈蚣,它的樣子就像陸地蜈蚣一樣討厭,討厭得連愛動物的人都不會喜歡它。它可能有成百條腿——孩子們沒數過,但最嚇人的還是它的體型。在陸地上看到的蜈蚣可能只有六七厘米長,而它們的這條海底親戚卻足有六十厘米。它的旁邊,還有一條海蜈蚣在蠕動。
“我看,我們兩條都得要,”哈爾說,“一條送往研究所,另一條吃掉。”
羅傑噁心得臉都皺起來了,“誰吃那玩意兒呀?”
“你和我吃,”哈爾說,“而且,馬上就吃。你會喜歡的。味道比龍蝦還鮮美呢。它叫瓦羅,波利尼西亞人很愛吃它,他們甚至給兒子起名叫瓦羅。這樣,一看見兒子,他們就會想起美味的海蜈蚣了。”
“給研究所的那條有什麼用呢?”
“它的每隻腳爪都充滿毒液。海蜈蚣甚至能抓住大魚,把爪子摳進魚肉裡,放出毒液使魚麻痺,然後把它吃掉。”
這一回,吉普的鐵爪又派上用場了。它抓住一條海蜈蚣,把它緊緊抓在珊瑚枝上的成百隻腳爪扯下來,扔進口袋。這一次,口袋是羅傑撐開的。另一條蜈蚣也是這樣落入口袋,跟第一條蜈蚣作伴去的。
“燒海蜈蚣吃時,一定得非常小心,”哈爾說,“那些腳爪快得像剪子,爪子裡的毒液會使傷口紅腫化膿,好幾個星期才能好。”
“妙極了,”羅傑說。“我想,我還是把燒海蜈蚣的美差讓給你吧,還有吃的差事。”
“你真慷慨啊!”哈爾說。
羅傑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