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陰狠的環視四周:“誰敢阻攔,就等著接受叛國罪的指控吧!”
對著警察虎視眈眈的目光,和黑洞洞的槍眼,所有人都無力了,只能呆呆的看著那些病人被慢慢的帶過來。
很多護士開始哭泣,她們大多都參與了轉移病人的行動,以前也和這些病人相處甚好,現在想想外面流傳的各種傳言,不禁泣不成聲。
本來就在哭的秦恬此時更是悲從中來,她不怨自己白捱了一頓打,她恨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她恨自己為什麼要看到這些,看到這些老弱病殘被帶進死神的懷抱。
她努力起身,在蘇菲的攙扶下走到最前面,病人一個一個路過,表情很麻木,有幾個和旁邊的護士善意的點頭微笑。
秦恬捂著嘴,難以抑制眼淚的流下,她抽噎著,看自己照顧了半個月的病人一個一個排著隊路過自己。
魯艾弗走在最後,他腳步沉穩,慢慢的跟在伊扎克爺爺後面,路過秦恬時,只見他側耳聽了聽,然後低聲微笑道:
“媞安,別哭……還有,再見。”
秦恬拒絕了蘇菲送她回家的意向,快速的服了兩片止痛片,借了一輛腳踏車,瘋狂的往大院的方向騎。
她腦子快炸了,各種想法紛亂不絕,她也不知道去大院幹嘛,但她就是想去,就是看一眼也好。
黑夜中,感覺四面都是喧囂聲,那恐怖的聲音就好像四起的烽煙,擾得秦恬心慌意亂,她忍著腹部的抽痛和兩頰的麻漲感,死命的蹬腳踏車。
路燈簡直就像催命的招魂幡,陰森森的發著白光,有一些街道只有秦恬蹬腳踏車的聲音,有一些卻極為喧囂吵鬧,還伴隨著尖叫……大圍捕正在全巴黎,有可能是全法國進行,秦恬眼前一片朦朧,她擦了把眼淚,抽噎著繼續騎著。
終於,過了塞納河,她一個急轉騎向大院,護士帽上的布被夜風吹得飄了起來,她一把扯下,條件反射的想塞前面車兜裡,手一鬆才發現這時候的腳踏車還沒車兜,護士帽呼的飛後面去了,她什麼都來不及想,頭髮一摞繼續騎。
遠處,還有驚叫聲。
現在已經是凌晨,天已經微亮,大院門口的燈光滲人的慌,她跳下腳踏車想也沒想就衝過去,遠遠看到院子外面停著很多車,還站著很多人,院子裡面鬧哄哄的,還有警察的大叫聲。
秦恬跑過去,被門口的警察攔住:“你要幹嘛?!”
秦恬大叫:“我奶奶在裡面!我奶奶!她不是猶太人!”
警察看看秦恬,冷笑:“裡面可沒亞洲老人!”
“這不管你的……噗!”秦恬正大吼出聲,忽然感覺胃部一陣抽痛,緊接著一股熱流上湧,滿嘴腥甜,她沒去忍住,故意吐了出來,順勢噴了那警察一臉血!
周圍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秦恬捂著腹部差點跪下去,她撐住門框盯著一臉血的警察:“要麼我走進去!要麼你搬著我的屍體進去!”
“見鬼!”那警察低咒一聲,隨手一抹血,放開秦恬,“滾!”
秦恬被推了一下,幾乎是跌進院子,此時天光忽然亮了,幾乎伴隨著這一步,她看見了院中的情景。
包圍著院子的公寓裡面一陣喧鬧,每個警察手裡都拿著一張登記著人員名單的紙,已經有很多家庭收拾了東西在被往外攆,地上一片混亂,晾衣杆,衣服,雜物,廢紙,箱子,還有絨毛玩具,被軍靴踏來踏去,支離破碎。
有幾個警察在下面拿著喇叭大吼:“所有猶太人必須離開聚集地,聚集地將停止供氣供電,鑰匙及寵物一併交給門房,帶上你們的身份證件,沒人可帶一雙鞋,兩雙襪子,兩件襯衫,兩套內衣,一件毛巾,一套床單,一隻碗,一個杯子,一張毯子……沒有孩子的夫妻及單身男子立刻被送到德朗西集中營,其餘人送到冬季賽車場!”
警察挨家挨戶的搜,每一戶都核對名單,少個人都不行,一旦有放抗的,都會招致責問和拳腳。
幾個婦女哭叫著不肯離開他們的家,被幾個警察連拖帶拽拉出房門,老人們顫顫巍巍的拿著包袱扶著扶手走下樓,反而是他們安慰著焦躁的年輕人,男人們提著包裹,保護著家人,推開警察的手,大聲怒罵……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往秦恬撞來,被秦恬一把抓住:“豆豆!你媽媽呢?”
豆豆笑得很開心:“叔叔在和我玩抓抓!”
秦恬一震,看看周圍,兵荒馬亂的,還沒大人注意到他們,但是門口嚴防死守的,她根本不可能帶著豆豆逃出去,情急之下,她乾脆帶著豆豆走進公寓,一邊安慰:“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