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熊以為是海山的人,去而復來未免太可惡,也就不再客氣,劈面就是一掌劈出。
已經知道對方身懷絕學,豈敢大意,這一掌當然威力無倫,石破天驚。
黑影是張家全,他要繼續踩探海山的下落。
先是掌聲乍爆,然後是瓦裂椽折,一陣怪響急震中,飛熊倒飛而出,翻騰著下墜。
張家全腳下斷了兩根瓦椽,這種老屋真不夠結實,人隨著大破洞向下沉落,壓垮了年代久遠的承塵,轟然下墜。
這可妙,百年老店的承塵上,積壓真有三寸厚,這一出現五尺大的破洞,幾乎所有的積塵隨著往下傾瀉,煙塵瀰漫,嗆得人受不了。
下面的住客更受不了,真應了一句話:禍從天降。
又是妙,這是尹姑娘的內間。
她剛就寢,天氣熱,僅穿了褻衣褲。
褻衣其實該稱胸圍子,露出香肩和一雙粉臂。中衣倒還像樣,綢質的薄薄長褲,這是江南人的習慣,本地人可不穿這種累贅。
床頭的燭臺幸好未被波及,但燭火搖搖視度不良,加以塵埃紛落滾滾瀰漫,那分得清下墜的人是老幾?
她被響聲驚得從床上飛躍而起,碎瓦、折木、裂板、塵埃……可把她弄得狼狽萬分,一大堆亂七八糟暴雨般向下落,灰頭土臉一塌糊塗。
混亂中,她隱約地看到下降的人。
一聲嬌叱,她在塵埃滾滾中,雙手排開下砸的碎承塵板,憤怒地撲上了。
張家全由於發掌拒敵太過倉猝,未能發揮真力,而飛熊是全力施展,因此受到強烈的震撼,手臂發麻,頭腦有點暈眩,塵埃也嗆得他受不了,那知自己身在何處?
聽到叱聲,看到朦朧貼身的人影,身形還沒完全飄落,百忙中雙掌齊推,本能地出手自保。
雙方貼身,手一伸便及體。
幸好雙方都在狼狽忙亂中,突然的出手攻擊勁道有限,來不及運注內力,不然這一擊必定出入命。
雙方都有一隻手掌,拍中對方的胸口,同在塵埃飛揚中暴退,都禁受得起打擊。
張家全吃了一驚,神智一清,這才看清自己所攻擊的是一位半裸的女人,不等身形穩下,單足一點地,一鶴沖霄扶搖直上,穿被洞重登瓦面,如飛而遁。
“對不起……”臨行他向破洞口叫。
摘星手上來了,但已慢了一步,追之不及。
“這鬼地方真不能住了!”下面傳出尹香君窘急的叫喊聲。
五行堡的人,在店中進進出出,一個個鬼鬼祟祟。
而且,人數一天天增加,三三兩兩男男女女,來去匆匆,連店夥也弄不清五行堡到底有多少人住店。
昨晚店中不安靜,但五行堡的人毫不介意。
一早,所有的人幾乎都匆匆離店走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留在店中的人,似乎只有黑牡丹馮秀秀主婢。
尹姑娘換了獨院改住上房,恰好與姓費的神秘年輕人住在同一進。
二更天,張家全出現在守備府的幽暗角落中。
他沒有幫手,江湖門徑不熟。
府城雖然算得是他的地盤,但卻沒有半個熟悉的朋友,因此不可能打聽到確實的訊息,一初都得在暗地裡摸索。
海山是跟蹤的能手,也是擺脫追蹤的行家。
憑張家全的能耐,怎能釘牢這個神出鬼沒的老江湖?所以只好自以為是地,有耐心地逐步探索。
他曾經在無意中發現海山從守備府的角門出來,因此決定在守備府搜尋。
猛獸有一定的活動地盤,只要有耐心,一定可以找出獸蹤的。
守備府是原來的王府,王府本身就建有囚室。
目下的守備府權力大得出奇,知府和長治知縣,比一個聽差還不如,守備府一手掌握了軍、民二政。
衙門裡的囚犯,知府知縣是不敢過問的。
囚房的另一端是秘密刑訊室,這天晚上燈火通明。
堂上,高坐著一位校尉,一旁是獄官、司書、檢校……另一旁,高坐著伊爾根覺羅阿林,與三名遊騎兵的軍官,他們是貴賓。
堂下,可憐的太行三仙之一的飛霞老道,手被反銬,腳下有三十斤的腳鐐,脖子有拖,在四名精壯的獄卒連拖帶推下,壓跪在堂下動彈不得。
問案校尉向伊爾根覺羅阿林打手式,阿林點點頭回答,表示就是這個人。
“烙刑伺候!”問案校尉大聲叫。
堂下的宜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