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抓石如粉,所以對年輕闖道者的性格瞭解甚深。
“所以,我算定他會找我們決戰。”紐鈷祿和卓說:“根據他製造木筏的情景估計,他身邊最少也有九個人。
只要我們停下來,他會帶著那些人來找我們的。那些人有些受了刑傷,是個累贅,只要我們能捉住一兩個,就可以用來做餌逼他走險了。”
商量過後,眾人動身前往豎立衣旗的高峰。
他們卻不知,那座高峰已經沒有他們的人了。
***
同一期間,旗下坐著四海潛龍三位前輩,也在商量尋找張家全的計劃。
馮堡主父女,被制了昏穴擱在五丈外的草地上,像足死人。
“你是軍師。”四海潛龍向神筆秀士說:“何不說說你的打算?”
“你數千裡迢迢,冒萬千之險,跑回來找兒子,現在兒子的下落已經知道了,還用問我?”神筆秀士笑笑:“當然見了他,帶他走就是了。”
“人還未見到呢。”
“那就去找呀,那邊,”神筆秀士向卅裡外的山脊一指:“馮堡主父女的口供,不會有假。”
“他不會在那兒了。”
“呵呵,如子莫若父?”神筆秀士打趣他:“可是,你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性格是會改的。”
“我知道他不會改,這孩子我清楚得很。”四海潛龍肯定地說:“人在六七歲的時候就定了型,即使有重大變故而有所改變,也改變不了多少。他不會傻得大白天受到大批高手圍攻,一定不在那兒了。”
“呵呵!尹老哥。”神筆秀士向行空天馬說:“你的女兒確定與張老哥的兒子在一起,你也該有意見呀!”
“我想的不是這件事。”行空天馬苦笑:“他們與千百禁衛周旋,從五臺鬧到這裡,而仍操勝算,根本不需我們耽心。
我們無意中替他們消滅不少後援的韃子,去找他們,不如躲在一旁暗助他們一臂之力,來得有效而實際些。我想到的是……”
“是什麼?”
“日後。”行空天馬嘆了一口氣。
“日後?你是說……”
“你們回南邊去的,不是嗎?”
“是的,尹老哥。但到底是往南,或是往東,我們還沒有決定。”神筆秀士眉梢眼角有重憂:“我和張老哥在四川,浴血苦戰了三年,兵敗如山倒,四川已經沒有多少作為。我們得到確實的訊息,東面仍有王師,監國目前在金廈。西南有桂王,何公騰蛟正在撐持。這兩處地力,我們一定會去一處的,要不是張老哥想回到故鄉看看兒子,取道漢中返回,也許我們已經出三峽投奔何公了。”
“兩位,能聽逆耳忠言嗎?”行空天馬鄭重地說。
“在河津咱們相遇,一見如故。”四海潛龍說:“碰上了鬼谷老人,知道太子與令媛的下落,有志一同北上追尋,有什麼話,但說不妨。”
“我要朋友在天下各處走動,連女兒也打發出外闖蕩,用意就是掩護我的行蹤。”行空天馬說:“江湖朋友都知道,行空天馬在江淮暗中行道。其實,那不是我。”
“化身?”
“是的,化身。我到過粵西,暗中也拜望過何公騰蛟。我到過廈門,看到了鄭延平。”
“哦!失敬,尹老哥。”四海潛龍肅然說:“你覺得怎樣?”
“我失望。”
“失望?”
“就是那麼一點點人,一點點不毛之地,卻又在爭,自己人在爭。金廈方面,根本不承認西南的自己人,三番五次用聖旨逼何公把兵帶往福建。在百萬大軍圍困下,何公根本動彈不得,怎麼帶?
而在西南方面,何公更是縛手縛腳,僅桂王就有兩個,互相指稱自己是正統,把對方指為僭逆。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僅一兩個一片丹心的耿耿精忠,無助於復國,對付不了滿朝妖孽,何論與數百萬清兵周旋?
兩位,天數已盡,我們草莽之士無法迴天,兩地的崩潰,是早晚間事。你們如果前往,必定一無作為,他們不聽你。何公、鄭公一柱不能撐天,崩坍自在意料中事。”
一番話,說得四海潛龍與神筆秀士面面相覷。
“你……你說,我們已經有家難奔,有國難投了?”神筆秀士慘然問。
“是的,艾老哥。”行空天馬喟然說:“就算我們盡其在我,也將如張老哥,做一個小小的百戶長什麼小帶兵官,聽軍令在沙場進退,浪費了自己,浪費了生命。其實,應該做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