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閒人見有了主兒,更加不願離去,越發圍攏了來。
歐陽昭心中大急,但急也無法,彎腰抱起奄奄一息的啞婆子,擠出人群,就向鎮外僻靜之處跑去。
歐陽昭抱起啞婆子找一避風所在停了下來,將她扶端正了,運功聚氣,力貫右掌,輕輕按在她的玉枕大穴,默使內力替她驅血活氣。
啞老婆子的內傷似乎不輕,足有一盞茶時分,才漸漸的呼吸平息,臉色由白轉黃,慢慢地紅潤起來。
歐陽昭不能過分地貫力,怕她內臟受不了,湊著她耳旁叫道:“啞婆婆,啞婆婆……”
啞老太婆的雙目緩緩睜開,一見自己倚在歐陽昭的懷裡,十分驚異的雙眼滴溜亂轉。
歐陽昭心知她在大變以後,神智不寧,又低聲地叫道:“我是歐陽昭。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告訴我,迷仙谷怎麼樣了!”
啞老太婆神智似已恢復,血也止了,抬右手揉了揉眼睛,既驚且喜的,口裡嘿嘿呀呀,手指不住的比劃著,眼神淒涼憤怒,兼而有之。
歐陽昭哪裡懂得她的意思,兩眼睜得老大,眼睜睜地瞧著她,如痴如呆。
啞老太婆咿唔地叫了一陣,比畫了半晌,見歐陽昭毫無所知,也自急了,一翻右掌,著力的打著自己的頭,樣子十分可憐。
歐陽昭連忙抓著她的右手,搖頭示意,叫她不要如此,略一沉吟,心中有了一線希望,抓了一片石塊,遞到啞老太婆的手裡,說道:“你別急。寫給我看,在地上寫。”
說完,還用手把地上的亂石撣開,抹出一片平平的泥土地面。
誰知啞老太婆執著一片石塊,在地上快如飛梭的亂畫一通,然後把石塊一拋,用力的對自己胸口亂捶一氣。
歐陽昭又止住了她亂捶的手道:“你不會寫字?”
啞老太婆悲悽地點了點頭,雙眼之中滴滴落淚,神情慘極。
這樣一來,兩人都一時沒了主意,急得搔頭抓耳,不知怎樣才能講得通。
歐陽昭想到,假若聾老頭在這兒就好了。
他一念及此,大聲地問道:“老太婆,聾老怎麼樣了,他現在何處?”
此言一出,啞老太婆眉飛色舞,面有喜色,忘了傷勢,一彈就想起來。
然而,哪裡能夠,咚的一聲,又跌坐下去,傷口被震,原已止血的傷處,又復滲出縷縷鮮血,她臉上的痛苦之色頓時也隨之而起。
歐陽昭忙又扶著她道:“別急,慢慢的。”
啞老太婆強自忍著痛苦,咬緊牙關,用右手在嘴邊比了比,做成抹鬍子的樣兒。
歐陽昭一見叫道:“你是說聾老?”
啞老婆子苦笑一笑,似乎她的心事讓歐陽昭知道了,感到無限的欣喜,點點頭,又指了指遠遠的,一個山坡,兩眼盯在歐陽昭的臉上,充滿企望之色。
歐陽昭想了許久,想不出山坡上是什麼意思,眼見啞老太婆焦愁滿面,只好亂猜道:“你是說聾老在那山坡上?”
誰知啞老太婆色然而喜,不住地點頭,猜對了。
歐陽昭何當不大喜過望,一蹲身,反臂向後,對著啞老太婆道:“來。伏在背上,我揹你去!”
啞老太婆明知自己不能支援,也只好伏在歐陽昭的背上,歐陽昭反臂一拖,口中叫道:“你伏好了。”語起勢起,展開功力徑向那山坡奔去;那小山坡相距不過是二三十丈遠近,歐陽昭雖然是揹負著重傷的啞老太婆,但全力而為,三五個縱躍起落,已到了山坡的正面。
歐陽昭抬頭一看,心中不由悚然一驚,暗暗喊了一聲:“不好!”
原來他見到幾隻蒼鷹冗鷂,在山坡後的上空盤旋翻騰,久久不見飛去。
他知道,人畜的屍體之處,必有鷹隼一類的猛禽在空中飛舞。因為人獸的屍體,發出一種臭味,這臭味最是吸引鷹鷲梟隼一類禽鳥前來啄食,又因這類禽鳥不敢判定人獸已死,先在上空盤旋一陣,伺機飛撲而下,啄食屍體,大快飢腸。相反的,人或獸若是沒死,不會發出異味,也就不會引使這種猛禽。
歐陽昭感到這是不祥之兆,他扭頭對著背上的埡老太婆道:“啞婆婆。聾老在哪裡?”
啞老太婆指了指山坡的後面。
歐陽昭越發曉得不妙,一提氣,人就躍上山坡。
山坡後面,乃是一片十分堂皇的墳場,石碑高聳,碑樓巍峨,翁仲石馬成雙成對。
啞老太婆掙著溜下地來,強撐著,一拐一跛,向一個高大的墳壘走去。
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