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昭將手上抓著的漢子一鬆,那漢子蹌踉地前趨,歪歪斜斜地幾乎跌倒在就地,跑到同伴中間,眼光碌碌地望著歐陽昭。
歐陽昭探手在懷內取出一塊銀牌,朝他四人面前一送,揚聲道:“你們認得這塊權威令牌嗎?”
那四個天魔教眾,一見銀光閃閃的權威令牌,不由愕然一驚,楞了一刻通的一聲,八膝落地,跪在地面直挺挺的神色懼怕至極,望著歐陽昭道:“屬下不知前輩駕到,罪該萬死,乞求從輕發落,以觀後效!”
說完,個個叩地有聲,如伺小雞吃米一般,叩頭不迭,情實可憫。
歐陽昭收起令牌,道:“你等起來,有話問你。”
那四個漢子爬了起來,垂手恭立,低頭不敢仰視,狀極恭謹。
歐陽昭和靄地道:“你們分壇在何處,分壇壇主何人?”
年長漢子肅聲道:“分壇設在鎮尾龍王廟內,壇主人稱小白龍陳武雄。”
“今日為何放出明樁暗卡?”
“黃山大會,生恐有人在此生事。”
“黃山上下來了什麼人?”
“除了九派一幫之外,三山五嶽的人士,約莫有數百人之多。”
“如今都在鎮上住下?”
“沒有。只有一群人在鎮上停留。”
“什麼人?”
“一個個通身黑色裝扮,很少外出,出來必然黑紗蒙面,個個武功特異。”
“他們是否稱做一統教?”
“這個恕屬下不知。”
“既在你們碼頭上落腳,難道你們也找不出來龍去脈來?”
年長漢子面色一凜,咚又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戰抖地道:“許是同分壇壇主有約,只有壇主才知道!”
“在我之前,你們可曾看見有人進入仙居鎮?”
“初更時起,已沒人再進入本鎮。”
“其他各處?”
“本壇均放有明樁,按有暗卡,一處有動靜,全鎮都知道。”
“如此說,我進鎮來,全鎮都知道了?”
“不,尚不知道。”
“卻是為何?”
“因為……”
“為何吞吞吐吐?”
“小的們該死!因為見前輩年紀青,先前錯認是一般趕夜路的客商,後來……”
“後來怎樣?”
“後來見前輩不像是武林高人,所以未施放訊號。”
“好。現在你施放出來,要他們都到這裡來,我有要事問他們。”
那年長漢子才從地上爬起來,由懷內取出一截茶杯粗細的竹筒,一端透空,底端拖出一大截絲線。
但見他一手執筒,另手把絲線猛的一拉。
嗚的一聲竹筒內飛出一團旋轉不停的竹蜻蜓,上飛半空,嗚嗚之聲悠揚刺耳清晰可聞,歷久方停。
半晌毫無動靜,年長漢子面露疑惑之色,噫了聲道:“奇怪!”
他說著,又將竹筒的絲線一拉。
同上一次一般嗚嗚之聲,不過這一次飛出了兩枚竹蜻蜓,兩聲厲嘯,劃空而起,夜闌人靜,特別洪亮。
過了片刻,仍如泥牛入海。
年長漢子臉色大變,神情十分不安,對著歐陽昭哭喪著臉道:“上稟前輩,今晚情勢有變,只好再發警號。”
他說完,回頭對其餘三人道:“九子齊發!”
那三個人聞言,各自懷內取出個同樣的竹筒來,同喊了一聲:“發!”
嗚嗚之聲連起,每個人發出三個竹蜻蜓來,九個旋光直透銀漢,震耳驚魂淒厲欲絕。
然而,夜風徐來,銀河耿耿,直到九枚竹蜻蜓紛紛落地,也不見有半點動靜。
年長漢子望著歐陽昭道:“上稟前輩,九子齊發,乃是本分壇的火急訊號不見響應,不知為何。”
歐陽昭心知他所說必是實情,眉頭一皺道:“帶路到龍王廟分壇。”
四個漢子應了聲:“是。”領先徑向鎮尾走去。
紅牆碧瓦迎著廟門高矗著一對大旗杆,大門雕刻甚為工細,金漆匾額,龍王廟三個泥金大字隱然可辨。
四個漢子來到門首,捏唇一聲忽哨,然後對歐陽昭道:“前輩稍候,必有人前來開門迎接。”
歐陽昭淡淡一笑道:“做夢。分壇內若有人,怎的適才九子連發會毫無動靜呢?”
說時,一騰身,先上了門樓之上。
那四個漢子也互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