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跨一步,雙目暴閃著驚怒的神色,追問一句道:“前輩可知道,這其中的底細?”
“這個,恕我不知其詳了。”
“是前輩親眼所見?還是……”
“是我這不成器的雞嗚狗盜的幫眾飛報的,所以,所以沒有個準兒。”
“前輩……”
“再見!”舒敬堯一聲再見,提著黑白二童,青衫飄動,人影突起,幾個起落,已沒入荒煙蔓草之中。
歐陽昭眼望著青衫秀士舒敬堯的人影不見,心中十分不爽,說不出的一種悵然若失味道。
他想,迷仙谷會出什麼岔子?自己安排了五旗盟的十大高手,又有聾啞夫婦,就憑那花樹迷仙陣,以及吹蕭引風凌瑤姬的功力,自保一谷,諒也不算難事。
“眼前還是打探敏妹妹的下落要緊!”他自言自語的心事一定,騰身射起二丈,徑向江敏等人的去路瀉去。
日奄西山,泛起滿天的彩霞,映得豔陽三月的黃山,一派花團錦鏽。
但空山寂寥,林莽蒼蒼,除了天際的歸鴉晚噪,山腳炊煙一縷而外,若大的黃山,哪有半點人影。
歐陽昭大感驚奇,各路人物前來黃山,沒看到七大門派與自己了斷當年的宿怨,雖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然而,天都峰突然的變化,也算武林之中絕大的秘密,為何沒有一人留下來看個究竟呢?
他盤算了一陣,終不信黃山之中江湖人士一個也沒留下來。
一面想,一面展起身形,躍澗過溪,翻山越嶺,在暮色蒼茫裡,到處奔騰飛縱。
果然煙雲叢樹中,一條龐大的人影,一晃而逝。
歐陽昭哪肯怠慢,徑向那略一照面的人影追去。
怎奈天色昏暗,相距既遠,等到歐陽昭到了人影閃爍之處,但見群山起伏,林蔭花樹靜寂無譁,先前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歐陽昭暗喊了聲:“慚愧!”
正待起身尋去。
“哎———喲———”一聲輕微的呻吟隨風飄至。
歐陽昭屏氣凝神,傾耳細聽。
呻吟之聲又起,就在左近不遠之處。
他這一回可聽了個真切,循聲躡手躡腳地趟了過去。
奇怪!呻吟之聲剛落未久,並且好似就在身側,但卻不見半點人跡。
歐陽昭倚在當前的一塊巨石之上,側耳凝神,仔細諦聽。
呻吟之聲並不再發,靜得怕人。
片刻,他再也耐不住了,一長身,人就上了身後的大石之上,揚聲叫道:“誰在呻吟……”
呻吟之聲大作,卻是發自腳下。
歐陽昭這番毫不遲疑,一飄身下了岩石。
原來這塊大岩石的背後,乃是上大下小,伸出來像一間棚子似的石穴,呻吟聲就發自那石巖裡面,但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歐陽昭運足目力,那呻吟之處,分明是一團橫臥著的人影無疑。他不加思考,一低頭,進了石穴,探手一抓,將那團黑影抓起,平著身子躥出石穴。
那黑影經過這一抓,想是扯動了傷痛之處。
一聲慘叫,破空驚人。
這時,夜幕已垂,繁星滿天,藉著星光看去,歐陽昭趕忙撒手,驚得身子一震,霍地躍開丈餘。
原來那團黑影,雖然是一人形,但四肢俱無,只剩了一截圓滾滾的身子,染滿了血跡,活似一個血染的肉珠,又像一截血淋淋的樹幹。
歐陽昭神色稍定,彎腰向前,仔細地看那無手無腳人的面孔:
“啊!”這一驚,比先前不知要怕人多少倍。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驚慌失措地喘著氣道:“是你!是你?石老前輩!”
敢情這被殘肢酷刑的人是千手大聖神偷石不凡。
石不凡此時哪還能答話。
石不凡在地上略一移動,似乎已到了斷氣的地步。
歐陽昭一見,急得手足無措。他與石不凡雖然淵源不深,但—則在天心莊有一段不平凡的香火緣,二則以千手大聖石不凡武林地位之高,突然發生這等大變,內中隱情必然不簡單,況且他分明是同段冰蓉等一齊走的,這等慘法,說不定就牽扯到江敏的身上。
想著,他一手按上石不凡的中庭大穴,腹中真氣一聚,也不管石不凡滿面泥沙血汙,一低頭,伏在他的身上,口對口呼向石水凡的口內。
這口真氣,乃是歐陽昭全部功力所聚,一口氣,足足經過半盞熱茶的時分,施功接氣,要比施功代療借體傳功不知要苦